“阿暖,你是如何知道的?”张易辰无不惊奇地看着白云暖。
白云暖拿帕子替他细心地擦拭了嘴角,微笑道:“他们所认为的不过是客观事实,从前没有机会将心中疑虑说出,而今有了这好机会,整好说了出来,阿暖和他们一样,都长了一双雪亮的眼睛,所以没什么了不起,王爷不必大惊小怪。”
夫妻二人坐在床沿上,睡意全无。
白云暖道:“王爷这些年辅佐皇上和太子,是绝没有策反之心的,对吗?”
张易辰点头:“知我者,非阿暖莫属,要不,我怎么逢人便夸你是我的良妻呢?我对权势没有好感。看着孩子们长大成人,然后与你终老,这便是我人生的理想,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张易辰说的是实话,这些年与白云暖和孩子们在一起,越发消磨了他的壮志,他现在最怕的便是哪里有战乱,他又必须去平乱了。安逸的生活令他越发懒散了。所幸,这些年国泰民安。
“既然如此,王爷理应入宫替太子求情,方显得手足情深。”白云暖依偎在张易辰怀里,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张易辰道:“本王也正有此意。”
“可是王爷入宫求情,需得注意技巧和分寸,切莫引火烧身,殃及家人。”
张易辰点头。
白云暖审视了张易辰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猜疑,她道:“王爷,其实太子这件事,但凡是个能思考的人都会明白,这不过是个阴谋,太子怎么可能对戚贤妃有所图呢?”
“本王也正是如此想的,可是戚贤妃她苦心孤诣又是为了什么?”
白云暖道:“大凡为人母者,除了为自己的孩子,还能为什么?”
张易辰眉毛挑了挑,“戚贤妃的十八皇子和凌哥儿一般大,不过八九岁,即便父皇废了太子,皇子众多,也轮不到十八皇子当储君哪!”
“轮不轮得到,全凭戚贤妃的功力了。”
张易辰沉默了,细想戚雪从一个小小婢女爬到如今后宫最受宠的女人,她的手段岂是一般人能及的?
张易辰入宫探望皇帝,皇帝于海棠苑的宫室里召见了他。
跪在病榻前,张易辰向皇帝请了安。
皇帝躺在病榻上,看着这个他自认最优秀的儿子,道:“你与太子一向交情深厚,此次你竟是最末一个进宫替他求情的,所以朕要重新审视一下你与太子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手足情谊。”
张易辰在心里暗叹:你身为皇帝,为了一个女子,都要为难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今竟还要猜疑手足之情,实在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但是,面上,张易辰恭顺道:“儿臣进宫并非为太子求情,而是来看望父王病体。儿臣之所以迟来探视父王并不是儿臣怠慢,而是因为儿臣知道最近来叨扰父皇的文武百官实在太多,儿臣只是不想打扰父皇静养。”
皇帝点头:“如此说来,你竟是真正关心父皇的。”
张易辰道:“在儿臣心中,还有什么比父皇的龙体更为重要的事情呢?”
皇帝感慨:“太子如果有你一半远见卓识就好了。”
张易辰拱手道:“父皇的每一个儿子都继承了父皇的一点优点,太子一向仁厚,此次惹父皇生气,可能是另有隐情。”
“朕亲眼所见太子无状,还会有什么隐情?”皇帝不悦。
张易辰只能跳转话题道:“父皇就不准备再给太子一个机会了吗?”
“如何给他机会,他连希望朕早死的话都说出口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人焉能担安国兴邦之大任?”
张易辰只好沉默不语,皇帝的气未消,太子的前程看来是无法光明的了。
张易辰正在心里忧虑着,皇帝却话锋一转,对他道:“易辰,其实父皇知道,在父皇的所有皇子之中,你文韬武略是最优秀的。如若,朕废了太子,重立储君,你将是父皇心中最佳的人选,所以你就不要再替太子求情了,免得让父皇对你的好感全部丢弃。”
张易辰不慌不忙向皇帝磕了个头,然后表忠心道:“父皇尚处英年,身子硬朗,立不立储君并不紧要。若父皇一定要立储君,儿臣并不是最佳人选。”
皇帝道:“难道朕的儿子中,还有谁比你更优秀的吗?”
张易辰道:“儿臣说过父皇尚处英年,若执意立年长的皇子为储君,只怕又有太子的悲剧发生。贤妃娘娘得父皇宠爱,又有十八皇弟承欢父皇膝下。父皇若要立储君,不如立十八皇弟。十八皇弟慢慢长大,父皇将来隐退,正是十八皇弟长大成人之际,如此方是最佳的安民安国之计。”
张易辰的说辞令皇帝十分震惊。
跪安,退出了皇帝的寝室,张易辰轻呼出一口气,与皇帝这番说辞都是在王府里和白云暖商议好的,总是没什么失策之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