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匹半?
这话一出,引得岳帮主,章主事和堂中所坐着的各位执事均是面面相觑。
大家互相交换着神情,神情中却只透露着一个信息,那便是不信!
章主事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长得心宽体胖,神情严肃,板着个脸,如同欠了他米糠不还,一双锐利的鹰眼,盯着禹歌笑半晌都未曾挪开。
他是号称“江南一勺”的章东关,表字开贺,是江南一品居的掌勺,也是掌柜。
章家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庖厨世家,夏芊钰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今日在此得真人。
有点意思,夏芊钰开始觉得有趣。
禹歌笑的“狂妄”让章主事第一个感觉不满,“谁封你的七匹半,老子身为一品居的掌柜,也只敢自诩精通三匹,大胆后生,未免太过狂妄,居然自诩样样精通,简直目中无人,太不将帮主以及在座的几位执事放在眼里了。”
好家伙,夏芊钰一愣,这章东关也太过分了,他大舌头一摆,让苍月酒楼把在座所有人都得罪了。
“帮主问我的所学所会,我只是据实回答,并没有半点吹嘘的意思。”禹歌笑的声音清冷,透着一股子令人的信服的魄力。
岳帮主坐下,看来剩下的缓解便是主事来做询问。
“能走几案?”
随着这话一出,一把铁勺冲着禹歌笑飞将过来,禹歌笑伸出一只手牢牢接住,然后又将铁勺接着巧劲儿打回了章东关的手里。
朗声回答道:“红,白两案。”
铁勺在章东关手里灵活的摆弄着,拉出好看的弧线,一把大勺轮的是虎虎生风,如同与双手长在一起,无论如何摆弄,均不见任何掉落的颓势。
坐着的几个执事,面带微笑,只差没有拍手叫好。
夏芊钰看着眼前的章东关,大有暗自较劲儿的意思,不由为禹歌笑捏着一把冷汗。
她只知道眼前的章东关是赫赫有名的大厨。
而身旁的禹歌笑,具体有多少真功夫,她却不知道。
似乎所有的记忆,只剩下他做菜很好吃,还有他凄凉的身世和两人对这个压迫的反抗。
“红案几炉,几灶,几锅?”话音一落,身侧的禹歌笑不带一丝一毫的慌乱,再次稳稳的接住飞将过来的汤勺。
“三炉,三墩,三锅。头炉,二炉,三炉;头墩,二墩,三墩;汤锅,笼锅,帮锅。”随着这话禹歌笑一个借力打力,将铁勺往心口处一带,随即伸出手腕,将铁勺打了回去。
这次章东关没有耍弄大勺,而是直接伸出胳膊又将大勺打了回来。
“白案几案?”
禹歌笑接过大勺,在空气中挥舞着,“大案,小案,副案。”
“何为一拌,一笼,两锅?”章东关脸上并无表情,自始至终均是严肃得能够滴下墨来。
“都指白案,一拌拌馅,一笼熟笼,两锅,是煎锅,面锅。”
随着禹歌笑的回答,章东关旋身来到刀架前。
刀工是禹歌笑的拿手好戏,夏芊钰自然不怕。
但是鉴于堂上紧绷的的氛围,她还是站远了一些。
果然章东关从刀架上麻利的选了一把主厨刀扔了过来。
夏芊钰眼睛都快掉下来了,这人心也太大了,要是有点差池,还不将脑袋砍下半拉来?
吁了口气,夏芊钰告诉自己别紧张,他应付的过来。
果然他手腕一翻,稳稳接住了刀把。
“会些什么样的刀?”
禹歌笑凌空一翻,白色的长衫翻腾出好看的弧线,他稳稳落地,按照他喊出来的刀式,做出了相应的动作,黝黑冰凉的菜刀,被他挥得有条不紊,错落中却气势非凡。
与在飘雪酒楼的沉静内敛的雕工完全不同,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员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的大将,整个人散发着令人振奋的光芒。
他口中的话语,像是号子一般,让人忍不住跟着喃喃跟着念起来。
“砍刀,劈刀,剁刀,排刀,拍刀,剜刀,削刀,刮刀,直刀,推刀,拉刀,滚刀。”说完之后,他将手中的刀扔了过去,刀稳稳的落在了刀架上。
章东关不再说话,坐回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