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起了效果。又过了十来分钟,他们碰上了第二个隐藏的九十度拐弯。
“这难道是个方形回廊?”苏由对角度十分敏感,“我们一直在正方形的边上走吗?”
“也许,”江思齐打量着顶上和地下,若有所思,“再走两圈大概会更明显。”
靳胜没有其他意见,于是三人继续向前。很快他们就发现,每个拐弯都朝向同一个方向,也就是,他们在一个螺旋里。在每个拐弯之间花费的时间越来越少,则说明方形螺旋在收缩。
“这好像是个倒锥形的回廊,”苏由在空气中比划了两下,“上面大下面小的那种。”
靳胜和江思齐的立体几何及工业制图都还不错,很容易就脑补出了他们该在的位置。
“等到底端会发生什么?”江思齐问。
“如果我们刚才从左边走,也会是这种螺旋吗?”靳胜问。
苏由摊手。“这两个问题,我也想知道。”他收了收腰间绳子的活结,“但现在只能眼见为实了。”
回廊收缩的角度其实不明显。但问题在于,它的边长本身就不太大,所以变小的趋势很明显。在两个来钟头的跋涉之后,三人就到了末端的关卡——一个约莫有半人高的饕餮头。
走廊的高度在这以前就逐渐变低,低到他们都是弯着腰到达那个吓人的脑袋面前的;因为一个人就能挡住全部,还必须轮流去看。
“它闭着嘴巴,”在三人都研究过后,苏由说,“我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得从它嘴里钻过去。”靳胜接在他后面道。
“那就钻呗!”江思齐觉得这问题就不是个问题,因为他们肯定要继续找下去的。“后面是什么?总不会还是走廊吧?”
这话被证明是乌鸦嘴。因为苏由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合紧的入口,露出了里面依旧幽暗的通道。他正想用手电筒好好照一下的时候,忽而听到几声细微的破空声,立即大惊失色:“趴下,都趴下!”他一边侧滚下去,脚用力把身后的两人都踹倒了。
因为一路都没有出事,这吼声出乎意料,靳胜和江思齐都被吓了一跳。等他们回过神时已经在往后倒去,有什么锐利寒冷的东西紧擦着头皮飞了过去——
铮,铮,铮。
铁器入墙的声音清晰而不可错辨,让三人都从头毛到了脚。等确定里头不再射出东西之后,他们才敢去确定射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竟然不是他们设想中的暗箭,而是三只泛着乌冷光芒的铁鸟。它约莫四寸来长,流线型的翅膀薄而尖,喙部到身后边缘都非常锐利,就连脚下爪子都做了出来。
“作为暗器来说,这玩意儿看起来太精致了一点。”苏由差点把眼睛看直了。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把其中一只鸟从石壁中取下来。不知道动到了哪里,原本合着翅膀的鸟儿擦地一声,变成了展翅欲飞的状态。
这一下来得突然,三人都吓了一跳。所幸铁鸟只做出了这一个动作,并没有再飞起来或者喷出毒砂之类。
“美则美矣,”靳胜按着他受到惊吓的小心脏,“被它射中就要命了!”
苏由没忍住多看了靳胜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顿时瞪大眼睛:“你受伤了!”靳胜额头上大概被鸟爪抓破了皮,这时候缓慢渗出细小的血滴,很明显的六道痕迹!
“什么?”靳胜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见血可不是好事,三人不再管铁鸟,手忙脚乱地帮靳胜处理伤口。靳胜自己照过镜子后觉得不是个事情,但苏由和江思齐深觉这地方古怪,出血还是包起来比较好。可靳胜坚决不干。最后达成的一致意见是擦一下药粉,伤口止血就好。
把这事处理完,他们才有心情继续研究铁鸟。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又被吓到了——不管是之前被苏由裹在手套里的那一只、还是插在石壁上的两只,它们都已经重新飞了起来。没攻击是没攻击,但它们就和长了眼睛一样,在靳胜头顶上团团打转。
“……它们好像对我的脑袋很有兴趣。”靳胜觑着那些鸟,觉得这真是个悲剧——他什么也没做好吗!为什么就盯着他一个!
苏由尝试帮他抓下来,但铁鸟就和长了眼睛一样,躲他躲得准准的。江思齐也试了试,效果相同。“看起来你比我们都受待见。”他耸耸肩,竟然笑了出来。
靳胜咬牙切齿。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这时候还嘲笑他!
但不可避免地,笑声一出,气氛就不那么紧绷了。“至少没什么危险,”苏由安慰靳胜,也是自我安慰,“我们继续往里就好了……”他一边说一边转过头,短短几分钟里第三次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下面有光?”
其他两人也呆住了。苏由刚打开那个饕餮入口时,里面绝对是黑黢黢的;他们只是处理了一点事情,转头就亮起来了?
下面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