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成溪一怔，“什么三年？”

荀尘头埋在韩成溪肩膀里，闷闷的没有开口回答，止住了眼泪，双手紧紧搂着韩成溪，就像是害怕怀里的人下一刻就离开一般。他力道不小，刚经历完一场惨痛大战的韩成溪被荀尘无意间碰到了几道红痕，皱了皱眉。

韩成溪吸了口凉气，有些无力。

在这极其寂静的环境下，就算一根细针落地的清脆声也可以察觉，何况他这一声像是隐忍着什么异常痛楚的喘息声，自然被荀尘敏锐的捕捉到。荀尘快速松开死死抱紧身下人的胳膊，改为撑在两边的地面上，头也抬了起来，一双还有些许泪渍残留在眼瞳中的眼神亮的吓人。

他开始认真打量起韩成溪，千思万想都融进了那似血液涟漪蔓延的瞳孔，韩成溪被荀尘这样长久注视着，多少不自在起来，准备张口解释一番，也好打破这一池的静水。

荀尘忽然抢先一步道：“为什么？”

韩成溪被这八杆子打不着冒出的问题问的心里疑惑：“什么为什么？”

突如其来的风呼呼刮了两下，暗夜里几点火光晃了晃，刻画上妖异纹路的墙壁上几盏灯逐渐燃烧起来，映亮了火光下的两个人。

荀尘又不说话了，沉寂了几秒，脸在橘红色的火光下隐隐泛起苍白的色泽，眉毛微蹙，很认真地盯着韩成溪，眸光有什么埋葬的情绪暗暗涌现。

“几年前，为什么那般待我……”几秒后，荀尘开口问道。

本来以为荀尘是来询问他为什么身毁了依旧还可以换了个壳子站在他面前，听到这个与他构想不符合的问句，韩成溪愣了。

荀尘继续道：“我从不曾害过人，那些人不信，你竟然会信，难道你我相伴的几年，竟不敌我其实是魔这个身份？”

不是。

根本不是。

是他太蠢，太傻。

傻到相信自己曾经的上帝视角，犹豫不决，一开始可以说清楚解决掉的事情偏偏以为自己说出来后对方会不相信，所以才闭口不言

他太过相信书中的设定，相信原本死板的模式。

那这一次，放下那些束缚的东西，一切是否可以改变。

荀尘看着韩成溪，呼吸微有点急促起来，很紧张地盯着他。

“不是的，师父。”韩成溪第一次这么认真过，“那些长老围剿你的时候，有人控制了我的身体，我没有设防才不小心撞了你……”

话卡在这里，韩成溪一时之间不知道接下来该再说什么，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总之，我从没有讨厌过师父。”

头顶上一盏火光明明暗暗，荀尘的半张侧脸有些看不清。

韩成溪咳了咳，有些难为地又补充道：“我一直都相信你没有害任何人。”

说完，也紧张地盯着荀尘。

四周沉寂下来，两个人互相盯着注视彼此，轻微呼吸声清晰入耳。

韩成溪顿时有种从前上学考完试后，自己坐在板凳上等待老师发卷子的煎熬感。

荀尘忽然道：“嗯。”

韩成溪：“……啊？”

嗯？

嗯是什么意思！

荀尘静静看他，心从没有和这一刻般宁静了下来：“我相信你。”

这次韩成溪愕然了。他没想到过荀尘会这么快就相信他，刚才那番措辞连他本人都感觉十分苍白无力，结果荀尘什么都没问就淡淡应了，轻描淡写一笔而过，就好像这样相信他是理所当然。

荀尘见韩成溪的表情，难得地笑了，随后抿着唇，又闷声闷气地开口道:“我只是讨厌你抛弃我。”

韩成溪一愣。

荀尘皱眉，一脸不大开心的模样:“我只是在意你在知道我是魔的时候抛弃我，不肯给我解释原因，又避开我。”

韩成溪秒懂。

不肯解释原因是因为他不相信荀尘会信他，避开则是因为知道种马男主是基佬后一时接受不了这醉人的设定，又怕自己是个反派角色被灭成灰，能逃则逃能避就避。

不过听起来，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啊。

不。这根本就是自己的错！

韩成溪对于自己的逃避而对荀尘造成的心理伤害而淡淡忧桑着。

荀尘一双眼睛越发亮的仿佛滔滔火海燃烧，他勾唇又笑了笑，压低声音:“我一直在想，倘若为师的徒弟厌弃为师，那不论使什么手段都要把你绑在我身边。”

得不到的话，就只能用一些手段留在自己身边。

韩成溪听着，裸.露的皮肤登时犹如被冷风吹了，莫名的冷。

他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道:“师父怎么认出我来的……”

荀尘拿起一旁他自己的衣衫，给韩成溪披上，柔声道：“为师自然是认得你，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