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事件之后,程洛宁养成了每天准时打电话回家的习惯,而且每天都是以“外婆今天身体怎么样?有出去走走吗?”作为开场白。
其实很多事情她想改变也有心无力,但是谁都做不到听天命,于是只能拼了命的尽人事了。
要说一夜改变,那肯定是小说里的情节,现实哪有这么夸张——程洛宁只是稍微想懂了一些事情而已,这是她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生命的易逝,有了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人之感。
事实上程洛宁这周的专业课基本逃了个干净,赶回b市的时候已经是周四中午,勉强还能上晚上的选修课和周五的英语课罢了。
她们除了宋瑾的专业课是小课人不多之外,其余的课都是专业性大课,教授根本不会看来了哪些人,连点名都是很少有的,所以哪怕程洛宁在辅导员和校领导那里属于多么好的好学生,也不会有老师关注到她的逃课。
也就是说,所有b市的人里面,只有宋瑾注意到了她不在——马卉跟戴琪周末出去短途旅行了,也是周一晚上才注意到程洛宁没有回寝室,掏出手机才注意到程洛宁早上给她发的短信。
所以她回来之后也理所应当地发了个短信回复了一下宋瑾的关心:回了一趟家,不是故意逃课的,万分感谢宋老师的关心,作业稍后会补上。
程洛宁才放下手机打算去复习一下选修课的内容,宋瑾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皱着眉等铃声响了两下才接了起来,“宋老师?”宋瑾哥哥什么的毕竟还算是小时候的玩笑,现在在学校里也不好和教授太过于亲昵,程洛宁随大流喊宋瑾“宋老师”,自己也比较自在。当然宋瑾喊她的方法就比较多样了,程洛宁、宁宁、小妹妹、小姑娘什么的,想到什么喊什么。
程洛宁深深地怀疑,宋瑾是不是把她当成什么小侄女之类的来关心了——听说心理医生很容易变态,难道这也是变态的一种?
宋瑾在那边轻轻笑了一下,“怎么突然回去了?”
程洛宁想了想,“出了点事。”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说的态度,其实也不是她觉得怎么样所以不告诉宋瑾,只是单纯觉得家事,没必要告诉一个外人,哪怕这个外人是她的老师、她爸爸的学生。
好在宋瑾也没有追问,“我看了你第一次交的论文,写得不错,我想推荐你去参加心理学辩论赛,怎么样?有兴趣吗?”
“啊?”程洛宁一愣,条件反射地反问了一句,“我?”
她早就听说过这个比赛了,三年才举办一次,属于大众关注度低、比较小众、但是在业内含金量很高的比赛,评委是很多专业人士,参加的人也是国内顶级名校的心理学生。按理说程洛宁肯定是第一个要上的,毕竟是系里第一学霸,但是她个人居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比赛——原因无关其他,就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是那种能拍着桌子辩论的人,气质不符合,本身也不是这种个性的人。这种比赛应该让那种反应很快且能言善辩的人参加才对。
所以宋瑾乍一下提前,她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电话那头的宋瑾还是一贯的温柔语气,“原本这应该是你们沈老师负责的项目,他带了我们学校十几年,年年第一名都是我们的。但是现在他不在,并且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就选几个我觉得还不错的人报上去了。你看怎么样?”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程洛宁不愿意,他也不会强迫。
程洛宁沉吟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去。”
她平时虽然不爱搭话,但是却不是不会说话的人。这种比赛拿了奖就是资历,都是能写在档案上的,等她大三申报国外的学校的时候,人家就是看这种资历来挑人的。
宋瑾轻轻笑了一声,“那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你下午有时间吗?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填一下报名表。”
程洛宁刚想问“你今天怎么会在学校?不是没课吗?”,但是话没出口又把问题转开了,只是平平淡淡地回答道:“好的。”
她觉得她和宋瑾莫名其妙地就变得太亲密了。这种亲密,她不喜欢。
下午她是没课的,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洗了个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之后,程洛宁拿着晚上的课的书就出发了。
教学楼在食堂的外边一点的地方,她先去食堂吃了点东西,然后才慢慢地走到了教学楼。
这不是程洛宁第一次来宋瑾的办公室,自然很轻车熟路。她走到门口才发现办公室的门没关,只是堪堪虚掩着,她有些惊奇,抬手敲了敲,“宋老师?”然后才推开门。
两个男人的脸就这样闯进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