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球的感觉很不好,瞿南回到家,破天荒地没有去训练,而是准备给自己放半天假。要说杨立青的提议他没有任何的心动肯定是假的,但是重生的理智,让他清醒而果断地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8点多。
方静没叫瞿南出来吃饭,她知道儿子今天有场比赛,也从瞿鹏飞的嘴里得知球队输球了,所以,她对瞿南一回家就窝在床上睡觉的行为有了底,到了饭点更是没敢去喊他,这会儿看见瞿南睡意朦胧地走出来,才立刻迎了上去。
“小南?饿了没,我给你留了饭菜,稍微等一下我给你热热。”
“不用了妈,我自己来就好。”瞿南洗了把脸,冷水让头脑瞬间清醒了一下,他急忙把饭菜放到微波炉里,回头对方静说:“你早点洗澡睡吧,我吃完自己能收拾。”
瞿鹏飞在一边看着这对母子的互动头上一个巨大的问号,忍不住就问瞿南:“我早就想问了,你和你妈……一直就这么相处的?”
“嗯……”瞿南专心地嚼着饭菜,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妈都不会骂你打篮球,然后要你去写作业什么的?”
瞿南想了想:“没有。”
“真好命……”瞿鹏飞嘟囔了一句,“我妈就不会这样,整天就知道让我去做功课,每次一回家就问我要考卷,天啊……”
瞿南觉得这堂弟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亲近化的趋势啊。
他眯了眯眼:“所以,你是在羡慕我妈对我的态度?”
瞿鹏飞一愣:“有、有点吧。”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这么对我,又没有想过,大娘为什么那么对你。”
“……你想教育我?”
瞿鹏飞反应过来了,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戒备的状态,对瞿南的眼神又回复到了初见时的不屑和骄傲,似乎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底气,说话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你算什么啊,看得起你叫你一声哥,不就是你爸死了你妈才这么对你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想教育我?搞笑!”
瞿南没有动怒,而是继续把一根青菜夹到自己碗里:“大娘要我帮你提升水平去考东林四中。她觉得……我能认识程教练,就能把你也开后门带进去。你也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你想说什么。”瞿鹏飞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冷着脸问。
“你对我的印象几乎趋于没有,但是很显然,你一开始就对我和我妈都显得不够友好。”瞿南慢慢地说,语气也平和地像一汪清泉,但是瞿鹏飞抬起头,却发现此时瞿南的眼里锐利得如同一把削尖的小刀,直直地刺向他——
“这只能说明,是大伯和大娘给了你某些关于我们的不好印象。”瞿南缓缓地说,尽量地放平声音,不让里屋的母亲方静听到,“这些印象可能是因为我们没什么钱,也可能是因为我爸死了,甚至是,因为我被人打断了腿。”
瞿鹏飞无声地听着,想要反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死死地把指甲抠进木质的餐桌上,紧紧地抿着嘴唇,心中的惊愕却翻江倒海地涌现着,瞿南的几句话,一字一句都戳在了他的想法上面,让他哑口无言。
“有些事我希望你知道。”瞿南看了一眼方静的房门,确定了没有什么动静后才说:“我爸死后赔的10万块,有8万是被大娘拿走的。半年年,我妈出了车祸,那时候如果不是撞人的肯赔钱,而我们又有一点积蓄的话,可能现在会过的很辛苦。”
“……和、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瞿鹏飞有些底气不足,他心里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爹妈居然拿了人家父亲的赔命钱。
“后来我无意中听医生说,其实一开始他们打电话通知的,是大娘,也就是你妈。”
把嘴里的青菜咽了下去,瞿南轻轻地说:“鹏飞,我说这些,并不是对大娘和大伯有多深的怨恨,也不是针对你,而是我希望你知道一件事。”
“——我们从来,都不欠你们什么。”
“我……”瞿鹏飞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脸色不停地变换着,显然瞿南忽然丢下来的信息量太大他还没能消化,对一个才初中都没有毕业的16岁的少年而言,他的良知让他对父母做的这一切都感到抱歉和茫然。
瞿南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本并不想把这些话说出来,给这个“堂弟”的人生里加上这么一笔,但是他的初衷却是希望这个少年能更快地成长起来,能够准确地认识到某些东西。
于是,瞿南将谈话的重点绕了回来:“但是,这样的大娘和大伯,一直都看不起我们,想要尽量和我们断绝了关系了他们,却会为了你,放下身段来这里求我为你磨练球技。”
“那么……你自己想想,你对大娘的态度应该怎么样。”
“……”这一瞬间,瞿鹏飞的心里复杂到说不出话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没有从里面反锁的门被人突兀地打开了。
瞿南的大娘拿着一袋买给瞿鹏飞的水果,一脸冰霜地走了进来,只听到了最后一句的她劈头盖脸地就质问瞿南:“你刚刚对了小飞说了些什么?”
“嗬,不就篮球打得还行吗,怎么的,尾巴翘天上去了?我告诉你瞿南,让小飞住这里是给你面子,你要再说些有的没的,可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