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姒却把头凑到她面前细声的好一番交待,焦嫂子听完后满是不可置信,可到底也是经过些风浪的,随后便郑重的点了点头。
焦嫂子提着点心带着个小丫头走了一趟恒王府,赶到黄昏时分才赶回来,衣裳都来不及换,便到姚姒跟前回话。“姑娘,奴婢提了点心过去,大姑娘很是高兴,赏了奴婢一个二两银子的荷包,还问起奴婢姑娘这几日的近况如何,奴婢都一一答好。大姑娘便拉着奴婢说了会子话,奴婢便打听清楚了,因为通州到京城的这几个地方,听说大雪酿成了重灾,又有不少人趁机闹事,恒王这几日奉了旨意已经出了京城,到通州那一带去查探灾情去了。”焦嫂子一气儿又接着说道:“没过一会子,恒王妃那边便遣了丫头来把大姑娘请走,奴婢便趁机会试探了采芙几个,大姑娘屋里的用度一切都正常,并没有人轻易敢到大姑娘面前说三道四的,便是姚家牵连到了这桩大案子里头的事情,采芙几个都不像是知情的样子,奴婢辞出来时,特意的留意了恒王府中的细微处,王府中一切井然有度,只是奴婢进去时,在门房处多耽搁了些时候,出来时又多了些盘查,旁的倒是没见什么异常。”
姚姒心中一沉,她隐隐料到,这件事情只怕跑不了也有恒王的影子在,却是叫赵斾出了这个头,而恒王则避出了京城。赵斾他,到底现在如何了?现如今再如何逼问张顺,也都无济无事,最最要紧的是,一定要尽快见到赵斾。
可眼瞅着几天又过去了,姚姒得到的消息都是零星半点的,只是得知刑部早前便已发出拘令,将一干涉案的家眷全部揖拿并押解上京。因着是大案,所牵连的又大都是福建和江南几地的大家族,朝庭出动了快船。姚姒想了想,照这样看来,只怕年前这些涉案的家眷都会抵京,那这案子是不是说有望在年前宣判?
只是想归想,可事情到底是否如她所预料的那样,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又过了三天,张顺那边回了消息,因赵斾事涉大案,刑部看得很严,并不准许人探监,姚姒望着张顺神情带了几许的疲惫,晓得他这是尽力了,想到不能与赵斾见面,她心中越发的焦急忧心起来。
海棠瞧着姚姒日渐消瘦的样子,便建言由她回定国公府一趟,却被姚姒阻止。赵斾如今出事,她相信定国公府的人一定如她一般忧心,可定国公府的人也定会想法子救出赵斾,若是海棠这个时候上门,如她从前猜测的,定国公府的人大概也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海棠此番回去,只会平添事非,多生事端而已。
姚姒不得已,只得隔三差五的让焦嫂子以送吃食衣料首饰的各种借口去恒王府看望姚娡,恒王府中一切看上去都正常,只除了盘查得越来越严的门禁除外。这种异常落在姚姒的耳中,便让她忍不住猜想,只怕秦王和恒王之间斗得越发厉害了。这种意识也令到姚姒做了个决定,她让张顺停止了一切的打深,把散在外头的人都叫了回来,并紧闭门户。
若是无法帮到赵斾什么,那就不要再无谓给他添事非,至少不能给他扯后腿,她如今只能选择相信他,他说没事,那他就一定会平安的归家。
就在这个时候,柳筍再次求见姚姒,这一回递到姚姒面前的是一封极短的书信,信封上并未落款,姚姒打开里头的书信,素白的纸上寥寥几行字,正正是柳筍独书一格的柳体,“欲见赵斾,筍有一法子,盼明日午时,静云庵观音殿静候,柳筍。”
姚姒的心顿时缩了一下,随即便是重重的喘息。静云庵,正正是前世她出家的地方,柳筍,他是有意还是无心?他又是从何得知她想见赵斾的?这个诡异的事情,令到姚姒心头升起了莫大的不安,还有深深的恐惧。
姚姒紧紧的握了拳,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多生出些勇气来,无论如何,她都要去赴柳筍的约,为了能见赵斾一面,她再不能逃避柳筍。
第二天她留了绿蕉守屋,点了海棠陪着她一同前去静云庵,从四喜胡同到静云庵,差不多要一个多时辰。姚姒坐在马车上,心却飘到了老远。
前世,她就算出家避到了静云庵,柳筍却依然每个月都会去看她,柳筍为了她每年都捐给静云庵一笔颇丰的银钱,再者以柳筍皇帝跟前宠臣的名声,流云庵并无人敢欺负她。青灯伴古佛的日子如水一般流逝,她和柳筍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或许还有些别的。可是,在她生命的最后尽头,她才从另一个女人的口中得知了一个残酷的真相,柳筍为了她,冷落了他的发妻大好的青春年华,在她最后一程的生命里,这个女人露出了毕生对她的怨恨。
这个可怜的女人!若是有得选择,这一世,姚姒不希望和柳筍再有任何的牵扯,重来一世,她万万不愿再去伤害这个可怜的女人。
海棠坐在她身边,望着姚姒从上马车就开始恍惚的神情,心里不知道如何劝。这些日子,事情竟是一桩桩的接着来,姚姒就没过一天的安生日子。她总有种直觉,这个叫柳筍的,有些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