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法寺从前姚姒曾经和谭娘子来过一次,还记得那次焦氏和五太太两人也在寺里求签而被贞娘瞧见,而今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姚家已没落,而姜家却苦尽甘来。
姜大太太一早就派了人来弘法寺打点,法事要一连做七天,姜大太太只带了两房的女眷及未婚的男丁来,寺里的知客僧便安排了一间院子供她们歇息用。
六月的天儿,山中虽说也算清凉,但每日都要跪经几个时辰,时候长了众人都有些吃不消。姚姒便私底下掏了些银子出来,让焦嫂子去打点厨房,这样一来,日日虽是沾不得油荤,可点心瓜果绿豆甜汤之类的供应还算周到。
看她说话行事处处周到细致又体贴,姜大太太暗中直点头。姜家是由赵斾的人护送着回来的,光是赵斾待姚姒的这一片心,姜大太太就感慨不已,在得知定国公夫人不甚中意姚姒时,姜大太太也跟着愁,这样好的孩子,怎么就在婚事上不顺呢。
法事进行到第五天的时候,弘法寺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定国公世子夫人曾氏来寺中还愿,曾氏与姜大太太同姓,说起来两人虽不是同宗,但从前姜家还未获罪前,也曾是京中贵妇圈中的常客,曾氏她自然是识得的。
曾氏乍然见到姜大太太,却并不惊讶,她微微朝姚姒一笑,便上前和姜大太太见礼。“多年不见夫人了,不想竟然在此遇见,夫人可都安好?”又和姚姒打招呼,“方才仿佛看见海棠这丫头,料想着约模你也在,姜家回京,原本该是要上门拜访的。”
姚姒忙给曾氏福身行礼,但姜大太太这个长辈未说话,她也只得一笑并不出声。
曾氏笑盈盈地样子,姜大太太又见她言语亲切,对姚姒也多和善,心中立时明白,只怕曾氏此番并非和她们是巧遇。她笑着和曾氏寒喧,“世子夫人客气了,此番蒙圣恩得以回京,说起来,还得多谢定国公府的赵五爷帮忙,论理,该是我登门拜谢的,只是又怕唐突了贵府。”
曾氏依然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五弟行事一向随性,他们年轻人自有他们年轻人的想法,不过,我却是很喜欢姒姐儿。”
姜大太太听话听音,多少猜到了曾氏的意图,忙上前几步笑道:“天气实在热得很,世子夫人若是赏脸,不若去坐下歇歇脚,去去暑气也好。”说完连声吩咐我媳妇先行去准备,又看姚姒,“姒姐儿,你既和世子夫人相识,怎地没个主人家的样子,还不快请世子夫人去屋里坐坐。”
姚姒也不笨,忙上前作势要扶曾氏,却叫曾氏拉了她的手,一路笑语晏晏地问她在山上这些日子可还习惯等话,姜大太太见此情形,直叹人打嗑睡就来了枕头,看世子夫人待姚姒的亲热,不似作伪,看来这桩婚事,至少不像她想的那样悲观。
曾氏与姜大太太等人坐定,姚姒亲奉了茶给曾氏,叫曾氏把她按在她身边坐了,“不必这样拘礼,且坐下来和我说说话。”
姚姒只得从善如流地坐在了曾氏身旁,姜大太太心里十分的欢喜。曾氏便问姜大太太此番回京后的安置,听说姜府已休整好,而且朝庭也将从前姜家的田产铺面归还了,曾氏直说圣恩浩荡,看姜大太太颇为看透世情的豁达样子,对着姜大太太言语又亲切了几分,“夫人才回京,姒姐儿又是一个姑娘家,若夫人不嫌弃,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往定国公府送个信。”
姜大太太看得出曾氏此话并非虚套,心中越发的对曾氏很有好感,心中也猜到曾氏必定接下来会有话说,就打发了屋里的闲杂人等,只留了姚姒和她自己陪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