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离我远点。”沫儿倒退着都要移到床沿了,“协议里面可没有说我有义务陪你睡觉,你再这样我可喊人了。”
“喊啊,我倒是想听听你能怎么喊,非礼?”
“你无耻。”章沫儿气得唇齿打哆嗦,“我不管,反正我不跟你这只五颜六色的狼共处一室,你要睡这也行,那我睡客房去。”
薛之琛蹙眉,“如果你打算闹得人尽皆知,妈整日泪眼婆娑的就请便。”
章沫儿气得一个枕头砸过去,“算你狠,以后我不在家睡了总可以吧。”
“你还要去那个酒吧?”薛之琛更加不高兴起来。
“我的事你管不着。”章沫儿狠狠地抛给他一个白眼,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早餐的时候,薛母又是眉开眼笑,她看着儿子忽然担心地问道,“琛儿,你这额头怎么青了?”
章沫儿又呛了口粥,心虚的瞅瞅薛之琛黑着的脸,低头故作事不关己。
薛之琛则沉着脸略显尴尬,“昨天开车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
“是吗?昨晚怎么没见着啊?”薛母焦心道。
“昨儿刚撞了没显出来。”他看了眼脸色还不怎么好的冯咏曦,“你这几日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公司也没什么大事,就不用去了。”
“哦。”章沫儿应着。
薛母看着两人一言一语不吵了也高兴,“最近这报纸闹得不可开交,你们也该给个交待的。过几日便是楚楚的生辰,办个隆重点的晚宴,家里也热闹热闹。”
“妈,我太爱你了。”薛楚楚立马扑过去抱住了薛母。
薛母抱着女儿一边数落着,“你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学学你嫂子,沉稳端庄一点。”
薛之琛看了看冯咏曦,想着她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睡功,怎么也不能跟沉稳端庄联系在一起。
章沫儿迎到了他嘲讽的目光,猜到他在想什么,红了脸却鼓起勇气狠狠瞪回去。
薛母看着他两人打情骂俏也甚是开心,“咏曦,你也累了这么多年了,趁着这回生病多休息几日吧。楚楚的生日宴就交给你打点如何?”
章沫儿傻眼,她可从来没有弄过这东西,这么大的晚宴,办得好人家夸你,办不好闲言碎语可就不断了。她知道薛母是想向外界宣布她在薛家的地位,可是她不是冯咏曦,并不知道这些上层人士要的是什么,她沉默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倒是楚楚先开口了,“好啊,好啊!有嫂子给我办生日宴,那我就要幸福死了,嫂子,你最疼我了,一定愿意的,对吧?”
章沫儿一脸黑线,她挤出一丝笑容,“嘿嘿,那……是,那是!”这个不经事的丫头,就知道给她惹麻烦。
“行,那就你办吧,回头我让艾莉来帮你,你有不懂的地方就问问妈。”薛之琛开口。
“恩。”章沫儿应着,早就对这个男人腹诽不已,艾莉是她的人,用得着他在这里虚情假意的嘛。问妈?自己是什么都不懂,这也可以问?
薛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我的琛儿都知道体贴人了,不简单,不简单。”
从那一天开始,薛之琛恢复了每天回来用餐的习惯,而且餐后几乎不出去应酬,有时候在客厅里看看报纸,有时候在书房里接几个电话,甚至开个小会都是让人到家里来进行,反正就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最可恶的是,每晚十点一到,薛母就催着两人回房休息。这个大少爷也不反对,成了二十四孝儿子,母亲说什么就做什么。但凡章沫儿以为他睡着了想起身,他不是翻身,就是咳嗽着醒来,要不然就是要她下楼给他倒水,花样百出,应接不暇。
就这么熬着熬着,沫儿已经好几日没去黑格格了,偶尔实在累了,她也能小咪一会。有时候半夜醒来,发现那猪手抱着自己,她就恨得牙痒痒,嫌弃得提起那只手丢开,过一会儿又伸了过来,怒得转身吧,那人睡得跟头死猪没什么区别!算了,犯得着跟猪计较吗?可是转念想想她又想哭,可素,她现在跟猪同床共枕啊!
这日,薛之琛正埋头审阅着这期的收购案,‘美华’公司是去年刚刚入市的小公司,前阵子也弄得有声有色,怎么忽然之间就在股市一叠不可收拾,以如此低廉的价格被薛氏收购。他微蹙着眉头,是不是有些太巧了?他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警惕性已经到了如火纯情的地步,但凡对方有些小动作,他都能一眼识破。
严井适时敲门进来,“薛总。”
“恩。”薛之琛应着继续低头看文件,然后把文件递给他,“你去查查这个美华公司,我要知道他这两年内所有的资金变动,以及转手的所有控股人。”
“是的。”严井接过文件,站在远处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薛之琛瞅了瞅他问。
严井思索了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你上次让我查的穆陵山庄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是吗?那是谁的墓碑?”薛之琛开口问。
严井将照片递给他,有些吞吐,“是……连成的……”这十几年,他一直跟在薛之琛身边,他的大小事自己近乎没有不知道的,其中自然也包括章沫儿。
“什么?”薛之琛的脸顿时惨白,他看着那张清纯开朗的照片没有伸手去接。
“薛总,需不需要我再……”严井对他也有些心疼。
薛之琛揉了揉鼻梁摆手,“你先出去吧。”
“是。”
薛之琛定定地望着那张照片许久,尽量得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十二年了,他几乎忘了这个人,却永远也忘不了这个人。
那是在他得到章沫儿一年后的午后。
自从那晚之后,他便不再自暴自弃,他开始利用自己在国外的一些积蓄和人脉,自己在法兰克福创立了一个投资公司。
他抓准时机看中了几家即将破产的金融公司,他人避之唯恐不及纷纷丢掉手里的股份,他花了不到一层的价钱买下了所有的股份。然后奇迹般地在一年之内成功上市,特别是在全球性经济危机的时期,几家公司依然能稳中求升,成为了投资界的奇谈,他也一下子身价倍涨挤入全球最年轻有为富翁的行列,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
而一年后,他却毅然卖掉了大部分的股份回国开了一家投资公司名为涅槃,意喻重生,他要回来找回那个日日夜夜令他难以忘怀的人。
然而,他还是晚了,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晚了。
那天当他看着她牵着一个男孩的手漫步在阳光下,他一边提着她的包,一边牵着她的手。她倚在他怀里笑得那样灿烂,刺痛着他的心。
他坐在黑色法拉利里,看着她不小心扭了脚,男孩焦急地扶着她坐下,蹲在她身边温柔地揉着,是不是还说些笑话逗得她又哭又笑,那样温馨幸福的景象对于他来说是多么刺痛。
那个男孩跟她年龄相仿,两个人的身上都充满了青春的气息,逝去的年华,是他再努力也得不到的。
那一夜,他在酒吧买醉,是薛之衡送他回的家。再后来,他知道那个男孩的名字叫连成。
只是他到现在还不明白,当初自己查过连成的家世,在y市也算是大户,却为什么为了50万让她……
他抽回思绪,依旧看着桌上的那张照片,当初他离世的时候,沫儿没为他少吃苦。而现在,阔别了十二年,他怎么又跟冯咏曦扯上了关系?在那样凄冷的夜晚,她抱着他的墓碑哭得撕心裂肺,那是要怎么样的感情和伤痛。
他蹙紧了眉头望向窗外,事情变得越发复杂,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朗看着办公桌一偶躺着的晚宴邀请函,嘴角浮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坐在对面的沈丹嘟囔着,“前几日不是还闹着要离婚吗?这会又出来秀恩爱了,薛家到底是在玩什么把戏?”
她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葛朗气道:“朗哥,你倒是说句话啊,这晚宴我们到底去是不去啊?”
“去,邀请函都送来了,岂有不去的道理。”葛朗玩味十足的说着,他倒是对这场晚宴兴趣颇浓,“我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