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别哭啦。大男人哭什么!”
童童努力抽噎了几下,才勉强止住眼泪,他哽咽地说道:“叔叔,我可能要死了。妈咪说,人死之后会去一个很黑的地方,我好怕。”
纪寒震惊地看着童童,他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于是耐心地问:“童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没有。叔叔——”童童依然用小胖手擦着眼睛,“我看妈咪一直悄悄的哭,肯定是我得了很严重的病。”
“小傻瓜,就算你得的是一般的感冒,妈咪也会着急的哭呀。这么小小的脑袋,为什么整天胡思乱想啊?!”纪寒笑着拍拍他的小脑袋。
童童终于止住哭声,他一本正经地说:“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
“我希望你做我爸爸。”童童看着纪寒,虔诚地说。
纪寒无奈地笑了:“可是我——我并不是你爸爸。”他不想这么残忍,但事实就是这样。他不是童童的爸爸,也不可能做他的爸爸。
“可是——只要你跟妈咪结婚了,就是我爸爸了。”童童不死心地继续说:“叔叔,我还有一个请求。就是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要替我照顾妈咪——她很可怜——”
原来这小家伙是在口述遗嘱呢!真是服了他了,小小年纪,思想就这么复杂。纪寒摇摇头,严肃地说:“童童,这么严肃的事,叔叔没办法答应你。照顾妈咪,需要你自己来完成,所以不能说死。你不会死的。”
童童有些着急了,大声说:“我说万一,万一我死了,妈咪谁照顾?”
面对这个有些死脑筋、又恨无厘头的小不点,纪寒既感动又想笑,他语重心长地说:“童童,你今年才四岁不到——死,离你还好遥远!就算叔叔死了,你都不会死。”
童童再次放声大哭。这时水依云拿着苹果派已经走进了病房,看见大哭的儿子,她本能地怒骂纪寒:“林纪寒,你是不是欺负他了?”
纪寒双手抱肩,无奈地笑了,“水依云,难道你一直都是靠这种表象来判断事实的吗?”
“对,怎么样?”烦躁的依云,根本没心思解释任何事情。
纪寒冷哼一声,“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我没空。”依云不想理他,“如果你没别的事,可以走了。”
纪寒强忍怒火,覆到她耳畔轻声说:“是关于童童。”
将童童哄睡之后,依云走了出来。纪寒站在医院的紫藤花架下,优雅地用两指夹着一根烟。看见依云走过来,他用力吸了一口,然后将烟头仍在了垃圾桶上面的专用烟灰缸里。他皱着眉头,用力吸烟的样子,很man,跟他平时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很不一样。依云暗暗地打量着他,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又来了。她忍不住摇了摇头。
“怎么你也不舒服?”纪寒眯着眼睛,盯着依云。她脸色惨白,发丝凌乱,原本清澈的双眸也布满了血丝,一看就是好几天没好好睡了。
水依云叹了口气,心情烦躁地说:“有什么事快说吧,等下童童找不到我又该哭了。”
“童童得了什么病?”纪寒双手插进裤袋,居高临下地看着娇小的依云,他忽然发现,水依云的身高跟云清一模一样,刚刚好到他下巴的位置。
依云不耐烦地说:“跟你有什么关系?”说着,她就红了眼睛。一想到可能会失去那个宝贝,她就心如刀绞。
纪寒默不作声地低头凝望着她,于是依云就抽抽噎噎地哭了。
自己已经多年不曾哄女人,依云突然这样伤心的哭,纪寒倒有些手足无措了。
“童童,他——他脑中有肿块,血液有缺陷,医生说可能会有危险。”依云忽然失控地放声痛哭,她孩子似地揉着眼睛,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知道为什么,跟林纪寒说出了童童的事,心中也好像是方下了一块大石头。
林纪寒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让依云倚在了自己的胸口。见纪寒这样,依云越发哭得更凶,想到童童没有爸爸,想到什么事都要自己一个抗,她就觉得好委屈,好伤心。
“这样哭,解决不了问题。”纪寒又叹气,听到童童生病,他也感到很伤感。那么小的孩子,天使一般,竟然会得这么重的病。他无法想象,如果童童真的是他亲生儿子,他会伤心成什么样。
“我知道你不会伤心,不会同情!”依云忽然赌气地退到一边,“反正童童也不是你的孩子!”
看她如此无理取闹,纪寒只能冷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伤心,不会同情?水依云,我发现你真是一个没大脑的女人!不可理喻!”
“我没大脑?”依云指着自己,“林纪寒,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童童的事不管你的事,请你以后不要再见他!”
纪寒忍无可忍,说道:“是,童童是跟我没关系。但是——水小姐,这件事是不是跟我有关系?”他随手指向不远处一个病人正在读的报纸,那标题大的很远处都能看的很清楚了。
依云用手挡住阳光,眯着眼睛,才看清楚。
“林氏总裁涉嫌虐待亲生女儿——”依云也有些疑惑不解,难道警方这么快就查明真相了?那,林纪寒现在来她做什么?不会是来好她报复的吧?
“看来警察办事效率不错!”依云笑着说。
“是不是你?”纪寒问。
依云反问:“什么是不是我?”
“这消息是不是你放出去的?”纪寒不耐烦地提高了声音。
依云有些怔,口不择言地说:“是我又怎样?难道这些报道写错了?”
纪寒忽然抓住依云的颈子,咬牙问道:“真的是你?水依云,你胆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依云拼命抓着他的手,大喊:“林纪寒你放开,我很痛哎。你是不是想杀人灭口!”
纪寒狠狠地将她推出去,怒声道:“今天看在童童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说完,他愤怒地甩袖而去。
“喂!”依云好像忽然明白过来什么,她踩着七寸高的高跟鞋,快速地追上了林纪寒,“那个,不是我。我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件事,因为警察说过,没有证据是不可以乱讲的。我怎么知道现在会被写成这样,难道不是警察那边查出证据来了吗?”
纪寒目空一切地看着前方,将水依云推到了一边。
“你别走!”水依云像个疯婆子一样拉住了纪寒,“你说清楚,你到底有没有虐待沁儿?”
“无聊!”纪寒继续像推木头一样,推开依云。但水依云却像是中邪一样,“今天你不说清楚,不许走!”
“小姐,你是警察还是法官?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么无聊的问题?”林纪寒真的很生气,他发现每个女人都有发疯的潜质,不管是美的丑的,有涵养的没涵养的。
“林先生,沁儿那么可爱,为什么你不好好珍惜。她只是个孩子而已,像童童——”说到童童依云的眼圈又红了。
纪寒真是无奈了,他真是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纪寒叹了口气,沉声问:“水小姐,难道在你眼中,我就像是那么变态恶心的人吗?如果你已经那么想,我也没必要再解释。只能法院见。”说完,他便上了车,继而绝尘而去。依云怔怔地立在原地,回味着纪寒的话,忽然有点忧伤的心虚。从纪寒对待童童的态度上看,他的确不像是那种人,可是沁儿身上的那些伤怎么解释呢?难道——难道是那个女人?难道他真的错怪林纪寒了?可是,如果真的不是他,那警方怎么能把这种消息放出来呢?还是有人在故意造谣诽谤?本来已经被童童的事,弄得心烦意乱的依云,这下更烦躁了。
“要你吃点苦头也好!”她望着纪寒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
“妈咪,爸爸走了吗?”童童看依云无精打采的进来,忍不住问道。
依云皱眉:“儿子,怎么又乱叫了?那个男人不是你爸爸,以后不许叫他爸爸。”
“可是妈咪——”
“没有可是了。他现在可把妈咪当仇人呢!”依云忍不住抱怨。
“仇人?那以后我都见不到纪寒叔叔了吗?”童童不死心地问。
依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哄儿子道:“你乖乖吃药,等你病好了,真正的爸爸就会来看你了。”
“妈咪,真的吗?”童童天真地问。
纪寒扶着方向盘,有些心情烦躁地点了支烟。接着便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集团的股票果然一路狂跌,大有一泻千里之势,虽然早知道这种公众效应不是一般的可怕,但却没想到可怕到这个地步,如果说没人在背后操作,傻瓜都不信。如果他没猜错,这幕后主使一定想借机吃进林氏股票,进而控制林氏,不过,不管对方是谁,绝对是痴人说梦,想从他手中抢东西,下辈子吧。他将烟头按死在烟灰缸里,给助理拨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