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岩剪掉多余的四号手术丝线,淡淡道:“好了,稍微清洗一□体然后好好休息吧,已经过了七个小时了,你应该会在十七个小时内尸变。”
霍克白皱眉道:“游隼之前注射过疫苗。”
“迄今为止,你见过的所有丧尸,他们大部分都注射过所谓的疫苗。”唐岩脱了满是血的医师袍,收拾好医疗箱准备离开。
房间里除了他收拾医疗箱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动静。
聂意努力深呼吸,走到里面去打水,苍生对另外两人说:“你们都出去吧。”
霍克白一直阴沉着脸,犹豫了一下,还是一言不发地拉着难过的封恬走了出去,然后带上了门。
聂意端着水过来,拧了条毛巾给苍生,轻声说:“擦擦脸。”苍生接过去,擦掉脸上的血迹。聂意又拧了条干净的毛巾擦拭苍生的脖颈和背上干涸的血迹,绕过缠着绷带的地方,一点一点擦拭着他的皮肤。
“是因为我吗?”聂意站在他身后拼命忍着哭腔,大颗眼泪滚落滴在苍生的肩上。末世后他从来没有想过苍生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也没想过他会被咬,“你早就应该丢下我的。”
“追究责任一点意义都没有,只不过是我想保护你却没做到。”苍生站起来拉过聂意的手往床边走,“我头有点晕,陪我睡会吧。”
聂意把他身上擦干净,将毛巾扔回去,蹲在旁边替苍生脱掉鞋,然后蹬掉自己的短靴躺在他身边。
苍生肩上受伤只能侧卧着,刚好两人可以面对面说说话。
“等我睡着了,你就离开这房间。”苍生说。
聂意拉高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为什么?”
“说不定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一只丧尸了,会吃了你。”苍生的手指抚了一下聂意纤长的睫毛,将多余的水泽擦去。
聂意苦涩笑道:“你先前还说要吃了我呢,没关系,吃吧,我也不知道我好不好吃,要不你现在尝尝?”
“现在没力气。”苍生揽着聂意的腰肢让他贴近自己,惋惜轻叹道:“真遗憾,还没来得及跟你在一起就要死了。”
因为失血过多苍生的皮肤凉津津的,聂意避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抱紧了他,难过得呜咽出声。
“你一定要帮我找到若琳。”苍生像交代遗言般声音越来越轻。
聂意点点头,感觉苍生吻了他的发顶一下,然后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聂意心里痛成一片,他想说好,可是却难过得痛哭,“你不要死……”
苍生很快就睡着了,他流血多受伤重,可以说是昏过去的。聂意两眼无神地缩在他身边,温暖他的身体。
过了一会霍克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副手铐,他喊道:“玛利亚,过来吧。”
“什么?”聂意坐起身,茫然地看着他。
霍克白走过去将苍生的身体方平,聂意低声说:“你干什么,他刚睡着不久,你会把他弄醒的。”
“他已经昏过去了,不信你看,”霍克白在苍生耳边拔高了声音说:“游隼,你妹妹来了。”
苍生毫无无反应,脸色苍白如纸。
霍克白将苍生没有受伤的左臂拷在床头,然后拉着聂意走开,“安全起见,别离他太近了,我们出去吧。”
聂意怔怔地摸了摸苍生的头发,跟着霍克白离开,他站在门外肩膀不住地发抖。他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如果苍生醒了一定很想见到他,可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已经变成丧尸的苍生。
霍克白拍了拍聂意的肩膀:“人都会死的,不要太难过。游隼正式成为一名佣兵的时候就做好了随时死亡的准备,就是被感染而死有点太窝囊,他以前觉得自己会死在战场,死在敌人的手里。”
“我没你这么豁达。”聂意接过封恬递过来的纸巾使劲擤鼻涕,“遇到我简直就是他这辈子最倒霉的事!”
“别这么说。”封恬难过地拉着聂意的小指,轻轻晃了晃。
三个并肩走到隔壁牢房,聂意坐下喝了口水,喉咙好像火烧一样干涩,他没心思去关心别的事了,怔怔地坐着也不说话。
“游隼一定很喜欢你。”霍克白把消炎药等药片装在小杯子里,又倒了杯温水推过去给聂意,然后说:“我很难想他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你产生这样深厚的感情,你不知道他有多爱他的妹妹,却为了你甘愿往那个丧尸坑里跳,他死了,若琳几乎就没什么活着的希望了。”
“吃点东西再吃药吧。”封恬把聂意手里的药抢走,从外面端了一盘热腾腾的包子。
在末世里算是很奢侈的食物了,聂意啃了口面皮又把包子放了回去,“我吃不下去……”
封恬同情地摸了摸聂意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