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

贾赦一时激动到嗓子眼。

他的岳父---那个凶巴巴但是嘴硬心软的爱拿着律令拍着脑袋教育他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对他跟亲儿子一样，比他爹还疼他的岳父!!

要不是没有岳父一家，他在荣国府……

贾赦心纠结了纠，若不是发生了后来的事，像是噼里啪啦凌空作响的巴掌把他打了个正着。他也不知道一向敬畏如山的父亲会对老二偏心至此，拿着所谓的救命之功，拿着祖母留给他的孤籍字画私下捐给国子监，求换老二一个功名出生。

却把未能袭候怪到他身上。

要不是祖母私下留了一份家产于他，若没有岳父在朝。

恐怕……

不过，他好像也有点无能，被大舅兄骂过不能顶门立户。

“岳父……噢!”贾赦想要朝着对面奔去，却被人扯了一把头发，疼的他立马双手抱头，转头看向罪魁祸首。

“张爷爷，对不起，我这朋友入戏深了啊。”阎牧惊悚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大哥。正反省自己最近有没有惹事呢，听着旁边深切的一呼唤，瞬间吓尿。

对面那老爷子长得再像肯德基老爷爷一样慈祥和蔼，但他也是成精了的老狐狸啊!!前高院院长，手上毙了多少人都不知道，大院里熊孩子都是听他故事长大的：不听话，判你无期徒刑，立刻行刑。

一手抓住了高马尾，拉扯住贾赦前进的步伐，顾不得人几乎热泪盈眶的双眼，拍了个脑门，瞪眼着，“还不清醒清醒，现在是”

“够了，像什么样子，还不给张老道歉，阎牧。”一道声音冷冷的从上首传过来，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小阎，没事的，我看着他长大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孩子啊……”被人称为张老笑呵呵的开口，双目炯炯的望了一眼三人，目光尤其在贾赦父子目前打转了一圈，露出了一丝的审视。

身居高位，又是跟犯罪打交道，形形□□的人他不知看了多少。但是今儿也算有趣。

他没见过一个人能把岳父一词喊的如此深切，三分委屈七分欣喜，不像岳父倒是像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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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说笑了。我们这些都是小打小闹罢了。”阎景嘴角一弯，笑着回道，目光却久久停留在贾赦身上。

槽、心、玩、意!

果然是槽心。

居然让他槽心了半辈子不说，连个转世也依旧槽心。

“我才最好命呢!!爷爷是荣国公，父亲是大将军，外祖父是侯爷，隔壁伯伯也是荣国公，奶奶还出身大家，叔父是人人都知道的读书人，我可以横着走京城，太子弟弟你出不去，只能窝里横。皇宫一点都不好玩!”

奶声奶气着仰头，像个斗胜的小公鸡。

那年，他御驾亲征，荣国公贾源父子上战场，太后以怜太子孤单为名，召唤贾赦进宫实则为质。

贾家一门两国公手握华锦三分之一的兵力，加上姻亲，已经让他有所忌惮。

所以他也默许了。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

这混蛋不爱读书，毛都还没长齐，就敢对质翰林掌院院士，功课没完成，一句凭什么伴读就要替皇子挨戒尺，我们是臣子，不是奴才，国士报，报国士。闹腾了整个书房。

怕回家挨揍，捣鼓着找靠山，联合老大太子，太子抓刀写表抄诗经，老大把他母妃的琴给偷了出来，三人齐心合力的，这混蛋玩意居然对着他弹，写的东西更是乱七八糟的，字狗爬一样。

气得他亲自动手揍了一顿，居然便使小性子不来，理由还找得冠冕堂皇，祖父伺疾。

之后守孝三年，待回了京城，还没等他有所表示，这槽心玩意居然忘了他，但偏偏太子老大土仪一大堆。

再之后，他祖母竟然能截胡了他准备给太子定下的太子妃。

即使张家有避祸，不愿意参与皇权更迭的缘由。

可那时候他咽不下这口气，偏偏这玩意又在他眼前蹦跶了。

连带着太子老大一起蹦跶。

那个时候，他差不多已经……功成而德衰。

阎景闭了闭眼，物是人非事事休。上一辈子人愈老，便越眷恋从前。

可是这槽心玩意却是让人愈发的槽心。

怒其不争到了极点，硬生生的在他心里留下了一席之地，到了临死，暮然回首，才发现自己记得最清楚的记忆便是那一年。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君若知晓，保证我父亲不打我可好？

***

心绪恢复的极快，只一眨眼，阎景双眸如古井一般，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收回了目光，同时在心里又加了一句：槽心玩意。带着一丝的窃喜，又有几分恼怒。

居然没有第一眼认出他来。

明明他跟上辈子长得一模一样的!

多年后两人进入老夫老夫模式回忆起初见的场景，贾赦哭天抢地的喊冤：上辈子不说才五岁，记忆力超群那是别人家的孩子!!再说抬头看皇帝长相，那不是大不敬吗？他从来很惜命!!!况且，他能抱岳父大腿哭，岳父给他出头，皇帝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