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努力的成果化为废墟，他定定神，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嗯，我没有文化。”

于俐正为自己原本以为死得透透的少女心又复活了而感到高兴，并没有注意到好友的论文因为她而死得不能再透……：“这次要把这个梗用进小说里！”

宁璞顿感内伤。

她却是立刻下了决心，稿子改就改呗！女性文学这个市场，她必须得打进去。

有时人的想法就是那么奇怪，办的事越大，一开始的动机就可能越简单，曾经在一本漫画里，有个人费尽心思，制作出了人工智能，霸占世上所有的超级电脑……只为了能让恋人以‘电子’的形式重现。越简单，越纯粹。

与沈洁谈拢了之後，于俐就开始修稿，她又简单地提醒一下：‘既然你没签约，以後写文时把大纲给我看看，价钱可以卖得更高。’

‘嗯，知道了，谢谢沈姐提醒。’

于俐这头刚关上企鹅，那边手机就震起来了，她把歪歪的麦克风关掉，接电话。

手机是第二个月稿费打来之後买的水果五，配合手型刚刚好，888为此闷声不乐了好几天，甚至试图去攻击它的系统，後来被她察觉，允许它和手机连上，它才接纳了这个不具备人工智能的‘同类’。

“嗯？沈芷，怎么了？”

“梨梨，你爸爸来学校找过我们，问你去哪了，我没敢告诉你爸……说起来你爸真的超级超级凶！嗯，他说是担心你在外面学坏了，不过孙靖杰说他只是破产了想拎你回去服侍弟弟而已，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听出那么大的讯息量啦，不过他认真起来的时候还是蛮靠谱儿的。”

沈芷声音里透着担忧，于俐沉默了一会。

她走得干脆，虽然于父在气头上是答应了，但其实与离家出走没有分别，华夏国土辽阔，她要真躲起来，他要翻出自己来，也得先看看有没有那个精力与空闲。既然他去学校找她的旧同学，目的很明确，就是要知道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联络方式。

沈芷和孙靖杰的城府自然是不能比的，后者对恶意之敏锐更是与野生动物无异。

于父当他俩小孩子不懂事，言语间肯定曝露了真实的心思。

“我爸破产了？”

“对啊，闹得还挺大，欠薪员工上门要钱什么的……”沈芷截住话头：“对不起啊梨梨，我不是有意哒！”

“没事儿，继续说。”

“他说要回老乡，要把你带回去，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算什么样子之类的……其实我也觉得你一个人住好危险啊，听说入室抢劫的对像都会挑独居女孩子呢，你一定要小心哦。”

听着沈芷絮絮地叮嘱上一大堆生活琐事，于俐的心思却已经不在电话里。

现在她一个人住，吃好睡好爱网购就网购，傻了才回去。

于家落难了，不管他做的什么孽，把她带回去肯这没安好心，在成年之前，她都不想与他联系，不然动起手来报警也不管用，一句家务事就被揪着头发按回家去。发生了什么事，她亦不想在微博上曝光，把辛苦营造的形象搞成一苦情博主。

“时间过得真快啊……”

不知不觉，离家都半年有多了，还有几个月才成年，她不免唏嘘，打开麦克风：“哎，青春也有很多麻烦呢。”

“二十岁也很年轻。”宁璞严肃地提醒她。

“不，我只是想快点成年而已，现在离七月……太痛苦了。”

“你七月几号生日？那时我放假，正想去个短期旅行。”

于俐停顿了一下，唇边泛起不可言说的笑意：“你想来找我？可以啊，异地情总要奔现的。”

“……咳咳咳咳！！”

“小心喝水，注意安全么么哒。”

总是逗人家小朋友，她的良心难得地责备了一下自己，或许是他给自己的感觉太过舒服，同时有着少年人的清爽，也有深入骨髓的随和，所以才越发管不住嘴，想看他发窘的样子……这样不好，不利於少年身心发展。

她转移话题：“来吧，七月正是去旅行的好时节，让姐姐带你玩，就怕你见面时发现我真的是个两百斤的大胖子转身就走，把我无情地丢在车站。”

“七月是什么节日吗？”

“有我，不就是最好的时节吗？”

于俐自觉已经无耻到一个程度，轻声笑了起来，没料到对方耻度已经被稍微锻炼出来，稳稳地接着她的话：“对，有你的地方，就是旅行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