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进入了十一月,连阳光都变得萧肃了。尹箢看着眼前的宋嬷嬷和张院判,心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让奂禾带人退下,并且看仔细了周围不能有人靠近,才让二人坐下:“可是有发现了?”
宋嬷嬷点点头:“是县主房中香料的问题。”宋嬷嬷仔细将查探结果说来,这香料是多么地微不可辨,连尹箢听了心里都惴惴,上一世身为宫妃,阴私有段见识不少,都让她有惊无险地躲过来了,没想到这一世居然在后宅里都遇上了这样的事儿,能不惊讶吗!
张院判接下宋嬷嬷的话:“这香料里头的东西,要遇上了县主您吃的特定的东西才能发挥药效,自从老臣经手县主的吃食后,便再也不能起效,但恐怕是有人仍旧日日往香料里放这样的东西,才让宋嬷嬷给查了出来。”
尹箢沉着脸,许久,按捺住心悸道:“当真是好手段!”
若是查出了食物里有问题,但又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很难有人会将香料和吃食联系在一起查,所以就算发现了有所不妥,也根本没办法考证。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尹箢问。
“唤作霖竹,本也可当作一味香料,但姑娘从前的食物老臣也断过,那时在食物中曾发现一味唤作角石的配料,心下有过疑心,但没有根据,便没有同县主说明,如今淑妃命人悄悄儿地彻查,终于查出了这角石和霖竹之间的关系,这才敢断定。”
张院判说的时候也是一脸愧疚,他负有太医院神医妙手之名,却连个姑娘家闺房里有毒物他都未能察觉,终是他的过错,便道:“老臣有负淑妃娘娘托付,向县主请罪。”
宋嬷嬷自己也是对毒物有着了解的,但尹箢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让毒物给折磨了,便也是心里过意不去:“老奴也有负淑妃娘娘嘱托,没能照顾好县主。”
尹箢如何能真的从心里责怪他们?忙让二人别再提:“你们救我于水火之中,我感激还来不及,淑妃娘娘也感激,何来的怪罪。”
二人面上仍旧带着愧色。冷不防尹箢来了一句:“这两种毒物混在一起,会让我怎么样?”
二人相视了一眼,张院判才道:“若是长久以往,县主身子吃不住不说,还会渐渐损伤脑力,等到了一定时间一定分量,便可让人……形同痴呆!”
原以为最坏的结果就是慢慢让病痛折磨死去,没想到人家的心思歹毒,竟是要害的人生不如死!听的尹箢心里发凉,即便是当初让人人都恨的咬牙切齿的琋妃,也没有遭遇过这样阴毒的手段,她不免细想,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算计她!
将什么都告诉她,也是淑妃的意思。有人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害她,没道理她自己一个人安逸地过,保不准哪日便又是让人给钻了空子。从这手段上看来,下毒之人用心险恶,只怕不是善类。如今有张院判在下不了手,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贵妃榻上的淑妃面容阴羁地看着宋嬷嬷:“阿妩身世不比旁人,本宫在宫中鞭长莫及,你时刻得提点她,活泼爽朗的心性是好,但也要有几个心眼。”
想了想,又是叹了口气:“姑娘家,手上可不该沾染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