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而过,任文萱一直在修炼中。
直到开皇二十年,太子杨勇被废,她已然和陈纤取得了联系。
因为开皇二十年废太子缘故,杨坚在第二年就改了年号,为仁寿元年。
自从杨勇被废,独孤伽罗的身子一点点垮了,杨坚终究忍不住偷了腥,其中杨广出了力。
仁寿二年,独孤伽罗薨逝,杨坚再无所顾忌,封了蔡氏和陈纤为贵人。
与此同时,任文萱也终于转换成为道心。
那么便只剩下最后一步种魔了。
梵清惠若是不曾入魔,那任文萱很可能遭到反噬。
任文萱离开岭南之日,谁也不曾知晓。
因为任文萱转化成功的事连宋缺都不知道,所有的人都会认为她还在闭关之中。
一路行进,任文萱并非急路,而是如同普通人一样慢慢赶路。并非不急,而是她发现越到这关口,心境越浮躁,将自己融入普通人群经历普普通通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能够让她的心变得平稳。
道法自然又讲究历练,因为万物都是道,此外,道的极限是返璞归真,任文萱并没参悟透,毕竟若真参悟透了,她早就破碎虚空了。
但是这不妨碍她去做。
由魔入道,中间虽然经历着莫大苦楚,但也不能否认这种种苦楚中能让她触摸到道的皮毛。
如今心境平稳,融入世间,任文萱自己没发现什么进益,但是却暗合了道家修炼之道。
现在看不出来来,但是有了引子,日后真的入了道,想着这平静地经历,就不会是看花是花了。
任文萱身无分文出来,一路走来,所凭的开销都是从医而来,她的医术不高明,只治疗基本的头脑发热咳嗽,就是个行脚大夫。
大夫最能体会到悲欢离合,人生百态,这并非是句空话。
任文萱一个行脚大夫也见到不少事,等到达帝踏峰下的镇子,她才感叹不已地褪去了这身行装。
行装而不是伪装,这就是历练和躲避最大的区别。
***
这场赌战是梵清惠提出,不管是谁输赢,黑白两道都不能置喙。
任文萱要收取魔种,也是在一定范围内的,若是太远,也只是空谈。
她到了帝踏峰后,隐约的联系越来越强。
任文萱甚至能确定梵清惠具体所在。
她的道心就快跳出来一般,迫不及待地想吸入魔种。
任文萱皱了皱眉,这固然是两者间的联系,但是这般迫切吸入着实非常魔性。
若是没有一路走来的看到的世态,任文萱还以为是正常的,但是现在……她是先将这个躁动平复下来,这才前去沟通魔种。
梵清惠正在安坐参禅,突然感觉自身真气沸腾,像要将自己整个人都爆裂开一样。
她低声道:“来了!”
她放下手中佛珠,缓缓站了起来。
门被打开,久不见阳光的她这时候让她觉得阳光有些刺眼。
“斋主。”正在清扫青石板的女修轻喊了一句。
梵清惠说道:“去唤慈涵过来。”
这女修连忙点头。
梵清惠等她走了后,颇为留恋地看了看这自小修行的地方。
这里是最美的,虽然单调寂静。
“师姐!”
李慈涵匆忙走过来,对梵清惠行了一礼。
李慈涵给人第一眼的印象是温婉,周身遍布书香之气,她的母亲李祖娥就以容德之美传于世,据说她母亲的美貌,花儿见了也会收敛起绽放的勇气。
不过李祖娥命不好,虽为皇后,丈夫残暴,做了太后,却被小叔子高湛废了儿子,并玷污了她。
李祖娥曾经生下高湛女儿,因为是孽种,亲手掐死了,然后受尽高湛折磨,终于高湛死了,她逃了出来出了家,没想到腹中又怀上了李慈涵。
因为掐死过女儿,她的儿子又被高湛杀了,她对李慈涵又爱又恨,一次疯魔差点又掐死李慈涵,被梵清惠的师父所救,自此,李慈涵成了上任斋主的记名弟子。
李慈涵有修炼剑典的资质,但是极其稀少,便不曾传授剑典。
大隋统一后,李慈涵随她母亲李祖娥回到了赵郡。
赵郡士族李家本就不喜高家人,更何况李慈涵并非李祖娥丈夫高洋之女,而是高湛的遗腹女,加上李祖娥时而疯魔,李慈涵的处境可想而知。
李慈涵二十岁那年就被赵郡李家嫁给了同郡小士族宣家。
不过李慈涵性子清冷,一开始成亲丈夫到也疼爱几分,但是过不了几月便撇开了,日日流连花丛。
李慈涵也是丝毫不曾在意的,直到李祖娥去世,她如同解脱一般抱着两岁的女儿回到了慈航静斋。
没想到她的女儿剑典资质异常优秀,当即就被梵清惠收为亲传弟子。
同样的,也应李慈涵所请,将女儿宣施改了名字。
姓和名倒了过来,并改了字,叫做师暄,李慈涵又加了个非字,似乎是想告诉自己,女儿非宣家人一样。梵清惠觉得非字太明显,所以就赐了个妃字。
自此,李慈涵的女儿名为师妃暄。
而宣家从来就不知李慈涵是慈航静斋的记名弟子,李慈涵从来不说,而李祖娥根本不知道,李祖娥时不时地疯魔,有时都不认识李慈涵,更别说让李祖娥记得李慈涵的事了。
“她来了。”
李慈涵平静无波的脸上有着巨大的波动。
“此次我若陨落,斋主之位便由你继承,此外……这帝踏峰封了吧!”
梵清惠似乎在说着与之无关的事。
“妃暄达到剑心通明之前,切不可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