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走走停停,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赶路,因为在萝石寨耽误太久,我们只能加快行程。有了罗勒相伴,至少一路旅途都很热闹,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在说,不过即使我们不搭话,他也丝毫不觉得尴尬,一个人说得很是开心。
在第七日,我们终于来到了东胥国的最东边,林语港。
林语港是东胥最大的港口,东毗西海,和琅轩国遥遥相对,因其地处南北交通枢纽,运输便利,因此十分繁荣。许多商船都会在此卸货,所以大街上小贩叫卖的物品品种繁多,又很便宜。
我们寻了好几家客栈都没有空房,最后是罗勒出马,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硬生生从其他房客那里出价将房子转租了过来。
客栈掌柜的跟我们说,这几日人格外多,都是赶来参加名宝鉴赏大会的,剑客侠士,名门贵胄,什么人都有。
我从未参加过这种江湖盛世,不禁啧啧称奇,这天下第一庄影响力竟如此之大,不得不佩服庄主杜衡的手段。
在客栈大堂里我还看到好些身带佩剑的侠女和戴着面纱的闺秀,我问道:“怎么好些姑娘家也来凑这个热闹?”
罗勒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这鉴赏大会三年才有一次,除却真的来看宝物的人以外,其他的谁不是来凑热闹的,况且来的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自然也有许多长相俊俏,家事不错的少年英豪,这算是江湖上最大的相亲大会了吧,杜衡庄主就是天下第一媒婆。”
我被他的说辞逗笑了,问道:“难道还真有人因此结缘的么?”
“你还别不信,我可不是胡说八道,三年前三皇子……哦,如今是煊王了,就曾到过琅轩,正赶上鉴赏大会,与当时偷偷出宫去瞧热闹的扶摇公主一见钟情,世间最美的两个人彼此动情……传为了一段佳话啊……可惜,煊王如今病重在床,生死不明。”
我从未听过这一段八卦,有些怀疑它的真实性,“你三年前来参加过这个大会?你说煊王和扶摇公主彼此动情,那为何没有联姻?”
罗勒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道:“我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啊,三年前我虽不在这儿,但听很多人说起过。再说,谁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病秧子,扶摇公主可是琅轩国主的掌上明珠,艳绝天下,你以为是漪郇那个没人要的安然公主么?”
我看了司空易一眼,见他漫不经心,好像在听我们说话,又仿佛在沉思,于是咳了一声,“咱们不能凭长相看人……安然公主虽长相丑了点……”
“何止啊,她不仅貌若无盐,而且性格骄纵跋扈,才学浅薄,每次扶摇公主有诗词流传出来,她就一定要附诗一首,实在是惨不忍睹,可她偏偏喜欢东施效颦。”
我见他一副义愤填膺之状,摸了摸鼻子问道:“你见过安然公主?”
罗勒笑道:“我是东胥的一介草民,怎么可能见过猗郇的金枝?”
“那你对她怎么意见颇多的样子。”
“没有意见,这不跟你说一说嘛,这女子啊,对比出真知,安然公主和扶摇公主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简直不能放在一起比对。”
我义正言辞地说:“作为猗郇人,我不得不提醒你,这言论若是在猗郇国内,你早被抓起来砍头了。”
罗勒贼兮兮地笑道:“我可不傻,这些话去猗郇当然不能说,照猗郇国主对安然公主的宠爱程度看,谁敢在猗郇国境内说她半个字不好,那不找死嘛!”
我对此人的识时务程度感到惊叹,想到那段佳话,好奇问道:“那这次扶摇公主有没有可能再次跑来凑热闹?”
“不能吧……”罗勒摇头道:“煊王重伤,虽然只是三年以前的短暂缘分,可公主也应该心情不好,闭门不出才是。有可能在宫中整日以泪洗面,追忆往昔吧。”
我见他越说越离谱,说得跟他亲眼所见似的,干脆不再理他,突然想到司空易三年前也来参加过鉴赏大会,他该不会胡说八道才是,立刻转头问司空易:“你三年前不是也在吗,有看到煊王或者扶摇公主吗?”
罗勒也凑上来好奇道:“原来司空公子三年前也在,那一定亲眼见证过了。”
司空易看着我们两张散发着求知光芒的脸,淡淡吐出一句:“没注意过。”
罗勒十分失望,不过我倒是可以理解,司空易性格淡漠,向来是事不关己,立即撇清,怎么会关注别人的事,不过他作为司星阁阁主,天下的消息尽在手中,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我趁着罗勒跑去催小二上菜,偷偷低声问他:“你即便没注意,也不可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