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轩随即就将自己所知道的齐王杨谏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然后他问道:“先生,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林子轩的直言相告让郑煌很是感激,这么大的事情都告诉自己,这证明林子轩是真的拿自己当自己了,对于郑煌这样的文士而言,没有什么比这样更能收服他们心的了。
郑煌虽然很感激,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是一个很懂得掩饰自己内心感受的人,他只是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发誓。要好好报答林子轩知遇之恩。
“不知道主公的意思是……”郑煌问道。
“如果真有这么一批军队的话,我想将他们收入囊中,至于齐王吗?他要承担什么样责任只能让皇上来决定了。”林子轩道。
“这不大好办,如果主公有一块稳定的根据地的话,这批军队通过一些手段还是能够拿到手里。可是主公现在并没有根基呀!”郑煌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话,虽然他知道这有点儿打击林子轩的自信心,但是身为谋士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为主公分析利弊。
“是呀!这是我最大的短板,没办法谁让我是贫民出身呢?一没家族帮衬,二没有强大的财力支撑,三没有士族的支持。别说那些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世家豪门,就连普通的寒门我都比不上。”林子轩自嘲的笑道。
“主公虽是贫民出身。但是志向却比那些豪门世家更要高远,属下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臣服在主公的脚下。”郑煌真心实意的说道。
“借你吉言。”
“主公,要想将这支军队收入囊中,也不是没有办法。”郑煌突然说道。
“你说?”林子轩一听有办法,很是高兴的问道。要知道这可是一万久经训练的精锐之士呀!
随即。郑煌将自己的计划低声的告诉了林子轩。林子轩听完后道:“虽然有些难度,但是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说完之后,林子轩想了想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吧!”
说完对着门外大声道:“阿勇。”
“将军。”林勇进来上前答道。
“你找几个人跟着先生去办事,告诉他们先生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让他们好好的遵守,还有就是一定要保护先生的安全,哪怕他们全都死了,也要保证先生的安全。”林子轩吩咐道。
“是。”
“多谢主公。”郑煌说道。
“还有,我在洛阳城的所有情报人员都归你调动。”林子轩继续说道。
“属下必已死来报主公的知遇之恩。”郑煌感动的说道。他理由不感动,林子轩第一次见面就将情报系统交给自己,这是多大的信任呀!士为知己者死,面对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又怎么不已死想报呢?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话,我还指望这先生帮我成就大事呢?”林子轩将他扶起来安慰道。
“先生,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个人。”林子轩顿了顿说道。
“什么人?”
“齐王府司户参军赵开元,他应该知道齐王私兵的事情。”
“是,属下会让他将所知道的都说出来的。”郑煌保证道。
东都宜人坊,太子杨昭去世后,杨广对他唯一的独子愈加宠爱,重新给他修建了齐王,新齐王府位于宜人坊,阔别宫殿,占地八百余亩,竟占据了宜人坊一半的面积。
府内主殿气宇森严,各种精美的楼台亭阁密布花木从中,鎏金叠翠,盛加雕饰,朱楼绮阁,一时胜绝,又有山池别院,山谷亏蔽。势若自然,仅其中一面人工湖水便占地两百亩,湖中也有神山仙岛。
这么一座气势巍然的齐王府,府中有着罗绮者数千人。京城百姓都戏称为‘显贵宫’,暗以显仁宫相比,意思是齐王有僭越之嫌。
时间已到了四更时分,齐王府周围民居里依然是一片寂静,但齐王府前却人影憧憧,刀光剑影,暗藏杀机,两千名东宫左卫士兵在林子轩心腹的率领下,以保护齐王府为名,将这种占地八百亩的府邸团团围困起来。
府邸太大。两千人也无法完全包围,军队主要堵住了三个大门,并有骑兵队在漫长的围墙外来回巡逻,严禁外人接近齐王府,当然也不准人随意出去。要接受严格的盘查。
此时齐王杨谏已是一夜未眠,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如果没有父皇的暗许,林子轩是绝对不敢如此嚣张,也不敢对自己的如此无礼,很可能父皇已经决定立皇长孙了。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杨谏心中开始惶恐起来。他对林子轩的态度也从刚刚回府时的暴怒而变成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虽然他没有和林子轩直接交过手,但是对于林子轩的名声也听说过,这决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以前他或许会顾忌自己的身份,不敢那自己怎么样,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想想林子轩以往凶狠的名称。使杨谏有一种从脚底升起的寒意。
房间里,杨谏躺在一张竹藤春床上,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将他浑身笼罩,他困得一闭眼就无法睁开,但偏偏他就是睡不着。内心的恐惧感像刀一样插在他心脏上,使他紧张得喘不过起来。
皇甫诩就坐在他不远处,就像一个给病人治病的心理医生,小心翼翼地慰藉杨谏内心的恐惧。
“殿下也不必过于害怕,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卑职估计这次林子轩被派来平息京城之乱,并非是因为殿下犯了什么大逆不道之罪,而是因为殿下处理流民不力,令圣上有些不满,或者是圣上对殿下有些失望。”
“所以父皇决定废我!”杨谏无力地接口道。
皇甫诩笑了起来,“殿下,没有立何谈废?只是圣上心中的失望,会使他对殿下的期待降低,他会把注意力放到皇孙身上,卑职认为仅此而已。”
“那父皇会立皇太孙吗?”
皇甫诩摇摇头,“我认为不会,如果没有幼子杲,或许有这个可能,因为圣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殿下,要么是皇长孙,可现在多了一个幼子杲,圣上就有了第三个选择,一般而言,能立子则不立孙,所以立皇太孙的可能性并不大,最多只有五成。”
“那又会怎样呢?”杨谏有气无力地问:“和我有什么关系?”
皇甫诩见杨谏着实愚钝,竟然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心中不由暗叹一口气,又耐着性子道:“和殿下有很大的关系,有幼子杲和皇长孙之间的选择,圣上就不会轻易定下储君,那么殿下就还有希望,刚才我也说了,现在只是圣上对殿下略有些失望,殿下并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等这件事过去后,随着时间推移,殿下就有重新获得信赖的机会,当初不就是这样吗?”
在皇甫诩循循善诱下,杨谏的精神又渐渐振作起来,信心又重新回到他心中,驱散了他内心的寒意和恐惧,现在他真的感到疲惫了,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皇甫诩见杨谏已经睡着了,知道他心中的恐惧已去,不过他还有一些重要的话没有说,比如现在该怎么办?
皇甫诩一路想了很久,他终于悟通一个道理,林子轩其实是圣上派来试探齐王的一颗棋子,如果现在齐王憋狠了心要和林子轩较量,那最后他非但不是林子轩的对手,最后还会丧失扳回本钱的一线希望,使圣上最终看透他。
真正有智慧的人要学会承认眼前的失败,要向林子轩认输,要把目光放长远,而不是眼前和林子轩的一味揪斗,甚至要全力配合林子轩解决流民问题,这才是明智之举。
他想好好再劝一劝齐王,怎奈他已经睡着了,皇甫诩无奈,只得明天再说此事,他旁边的侍女点点头,便起身离去了,回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