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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酒后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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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是同意了,而且改调洛口、回洛、黎阳之粮前往辽东,可是这样一来便使朝廷的官仓存粮大减。我得到兄长的消息。朝廷准备在边疆各镇新设屯田监这个官职,使君能听出这其中的玄妙之意吗?”卢宏说道。

林子轩微微点头:“朝廷可能会削减对边疆各镇的粮食供应,边疆的粮食一旦供应不上,那么这个时候突厥人再犯边,那可真就是火上加霜呀!”

“确实是这样!”卢宏长长叹了口气:“一场高丽战役,对付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国,居然动用军队一百万大军,几乎就是倾国之兵。还有无数的后勤民夫,这需要多少粮食。有所增必有所减,朝廷想要边疆屯田自给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一块土地,至少要开垦一年,成为熟田后能种庄稼,那前后就要两年时间,现在才屯田,是不是有点来不及了?”林子轩道。

“是呀!是来不及了,所以使君你要早做准备呀!”卢宏说完之后就告退了。

看着离去的卢宏,林子轩心道,才能是有,可惜和zi不是一条心。不过我不着急,等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之后,你们自然回归心的。

………

大业六年十月,高丽王高元因畏惧而不敢入隋,隋帝杨广遂正式颁布了战争诏书,举国征伐高丽。

他随即颁发了一系列的命令,调集天下兵卒,无论远近,皆赴涿郡集中;又令幽州总管元弘嗣在东莱海口造船三百艘,半年内须完工(幽州刺史罗艺已与两年前调任并州);令河南、淮南、江南等地造兵车五万辆发送涿郡;征发河南、河北民夫二百万赴辽东以供军需;又调集江南三十万艘船只赴洛口和黎阳运粮,一系列的强硬命令使天下沸腾。

二月下旬,杨广率众臣乘船从洛阳出发,通过大运河前往涿郡,准备御驾亲征之事。经过三天的行舟,船队到达大运河的源头,通州境内。离涿郡部不足三百里。到达通州时,由于天色已晚,数千艘大船停泊在运河旁,杨广的龙舟位于船队的最前面,巨大的龙头仰天昂立,高四丈五尺,长二十丈,上有四层宫殿,皆用金玉装饰,金碧辉煌,后面是皇后的翔螭舟,比龙舟稍小,还有九艘浮景船,皆是水上宫殿,后面是漾彩、朱鸟、苍螭、白虎、玄武等等大船,再后面便是十二卫三十万大军乘坐的大船,船队延绵二百里,声势浩大。

朱鸟是部分官员乘坐的大船,由于皆是五品以上官员乘坐,条件较好,每人都有单独的船舱,作为皇上的表哥的殿内少监李渊也住在这艘船中,夜幕降临,他靠在船舷上凝望着远处络绎不绝的送食队伍,皆点了火把,像一条长十几里的火龙,凝视良久,他不禁慨然长叹,“天灾、兵灾、劳役不绝,大隋王朝还能负重几何?”

站在他旁边是驸马宇文士及,他和李渊的私交极好,常在一起谈论天下之事,这次因高丽之事,两人心情都很沉重,宇文士及特地来找李渊聊天。

宇文士及也摇了摇头:“以前是中午就送食而至,现在要到晚上才能送至,由此可见食物筹措之艰难,我现在已经想象不出沿途之民是怎么负担?早有御史弹劾,一餐一食,地方官要三倍盘剥,今上却不以治罪。令人扼腕。”

两人感概万分,皆唏嘘不已,这时一个年约二十左右长的很轻健壮的一个青年从船舱走出。躬身道:“父亲,酒已摆好!”

这个人就是李渊的长子李建成。

李渊回身对宇文士及道:“走吧!我们喝两杯去,不要看这些悲惨之事。”

李渊的船舱有内外两间,儿子建成住外间,他住内间,两人走回内间船舱坐下,桌上已经摆了几盘腊味。都是李渊从家里带来,李渊提起酒罐拍拍笑道:“这是我从粟特人手里买来的上好葡萄酒,我们好好喝上几杯。”

宇文士及大喜。他是知道的,粟特人所买的葡萄酒由于路途问题以及产量问题,每年不足百罐,是很珍贵的东西。他没想到李渊居然拿出来招待zi。他心中感动。便笑道:“蒙叔德公赐酒,士及感激不尽,今天当以一醉谢公。”

李渊大笑:“说得好,一醉忘烦忧!”

两人推杯换盏,不知不觉,酒喝去大半罐,两人都有些微醉了,借酒浇愁愁更愁。两人的话题又转到这次高丽之战上,宇文士及叹道:“今上喜汉厌胡。要将关陇贵族的根基一战而葬送,其实我不担心这次高丽之战,我是担心高丽之战后,关陇贵族根基已失,必将惨遭清洗,我为驸马,尚能自保,公无所凭恃,心中不忧乎?”

杨广借高丽之战打压关陇贵族,这其实已经是司马昭之心,李渊心里也明白,他心中压抑,忍不住脱口而出:“大不了鱼死网破!”

宇文士及大惊,连忙道:“叔德公不可妄言。”

李渊多喝了几杯酒,已经处于半醉状态,而这时建成又去领酒食而不在船舱,他便酒后吐出了真言,一挥手道:“什么叫妄言,他杨家有何德何能,据天子之位三十年,关陇贵族哪家不在等机会,我李渊只是不想举这个头罢了,你们宇文家难道不想么?”

正好李建成拎着食盒走进船舱,听见了父亲的话,不禁大惊失色,想阻拦已经晚了。

宇文士及似乎并没有在意,他喝了两杯闷酒,也忍不住叹息道:“虽然有些话不是人臣该言,但憋在心中,不吐不快,圣上这些年视民为草芥,修东都、挖运河、建别宫、率数十万人巡游四方,天下之民早已不堪重负,现在山东、河北大灾,却又举倾国之兵发动战争,民不堪逼,必然会造反,若天下大乱,我这个驸马又该何去何从?”

李建成见两人越说越露骨,外面不断有人来人往,不能再让他们说下去,便上前对宇文士及道:“驸马公,刚才听说公主在四处找你,可能有什么大事。”

宇文士及人年轻,酒量也比李渊稍好,他的头脑还算清醒,便起身拱手笑道:“多谢叔德公之酒,假如有一天我走投无路,去投靠叔德公,公可不能拒我。”

李渊指着酒罐醉熏熏道:“譬如今日之酒,当与公共享之。”

宇文士及抚掌大笑而去,李建成又气又急,连忙倒了一杯催酒药,扶着父亲到船舷边,给他喝下,李渊顿时吐得天昏地暗,良久才被建成扶回船舱,李建成打一盆清水给父亲洗脸,又喝下几大杯水,李渊这才慢慢清醒过来,望着满桌狼藉发怔。

虽是酒后之语,但李渊还记得一些,他猛地一惊,拉着建成的手道:“为父刚才都说了什么?”

李建成将船舱门关上,回来怨道:“父亲说了不少谋逆之话,说不想冒头举事,还说关陇贵族谁不想谋帝位,又说宇文家也有此心,父亲,他可是驸马,怎么能对他说这些。”

李渊心中懊恼不已,这几天他心中烦闷,便想喝酒忘忧,不料竟酒后失言,把心中话告诉了宇文士及,这可怎么办?

李建成一咬牙道:“不如趁宇文士及未说出去,杀了他,推入河中,扮作酒后失足。”

李渊沉思良久,摇摇头道:“他本无害我之心,若杀他不成,他反而会告发我,不可取,还是静观其变。”

说到这,他又对建成嘱咐道:“以后你要看着我,不准我再喝酒,酒是害人之物!”

建成心中暗叹一声,其实野心才是害人之物,父亲给宇文士及说那些话,父亲就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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