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彦仿佛对些事毫不在意似的,笑容淡定的道:“你自己算一算,以我们三个人现在的出身,拥有的身份地位难道还比不过从前?前景只会更好。”末了他盯着张瑾,又补上一句,“就算不如,也不至于拿最重要的东西去赌。”
“你一个军人,竟也这样怕死。”张瑾两眼几乎冒出火花,咬牙道:“回家没你想的那么危险。”
霍彦不为所动,“是吗?”然后看了霍贇一眼,霍贇便看向张瑾,目光带着无言的恳求。
张瑾心虚了,所以犹豫了。
“等下如果失败了,我们就不再尝试下水了。”张瑾顿了顿,“但是回家这件事不能放弃,说不定还有其他办法。”
霍彦眉头一挑,却没有进逼,而是重新拉住了两人的手,一高一矮的三个孩子,一步步的深入池水……
比起上次的意外落水,又面临着返老还童这桩怪事,这一次有备而来,自然没有当时的惊险。但是三人毕竟是小孩子的身体,比起成人的身体来,少了很多灵活自如。
幸好有绳子牵绊着,霍彦与张瑾两人拉着霍贇四周游着,呼吸了一口,又潜下去,如此反复了多次,知道霍贇实在受不了,而水中也的确毫无异动,半点收获都没有后,张瑾终于死了心。
最有可能回去的方式被否决后,张瑾的心情可想而知。
三人很是沉默的换上衣服,收拾了麻绳,原路返回了午睡的屋子。
这时屏风外丫鬟的影子已经低落下来,显然耐不住盛夏的瞌睡虫,已经三三两两的坐地打盹。
但是屏风里面的紫檀木凉床上,三个孩子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各自眯着眼,不知道都在想着什么。
这一日后,不知道是人小身子骨没长好,还是那天午后在水里待了太久,虽然水温热着,到底伤身体,于是张瑾染上了风寒。加上心情沉重,心绪不宁,这小孩子的身体也禁不住,于是一场风寒也来势汹涌,颇为吓人。
这些日子多病多灾,直将靳氏急得操心不已。虽然是发作了几个丫鬟,因是她跟着王老夫人上香那日晚上病的,她便又觉得是没有将张瑾带在身边的缘故,越发将女儿看得如珠如宝,几乎几夜不曾合眼。
张瑾长这么大从没感受过母亲的温暖,她又一向坚强自立,更没被人这么衣不解带的照顾过。或许是现在人变小了,心也变小了,得到靳氏这十足的母爱,连日来所遭受的压力渐有减轻征兆。
期间霍彦与霍贇少不得来看她,反正一个叫靳氏干娘,一个叫靳氏姨妈,都十分亲近,也不用见外,便一日两三次的来。寻着时机,几个人倒也能一同说说私密话。
霍贇在她面前撒娇卖乖,霍彦也没有再激怒她,三口之家倒也难得和谐一回。
只是张瑾嘴上不说,心里知道因为回家这件事,这对父子只怕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再要冒险几乎是不可能的了。除非她准备独自行动,独自回去,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好在有了时间消化,又有人一同消化,有关穿越到古代封建王朝,穿成几岁孩子,面对复杂的环境,并且很难回到现代这些事,也就渐渐消化了。她到底不是没经过事的,也就不像一开始那样如临大敌。
心情上好过一些,病也恢复快一些。张瑾又努力想要好起来,这么过了七八日,已差不多好全了。
这些日子,她不再光想着怎么回去,倒也对着回不去的日子,作出了一些打算。
靳氏见女儿脸色红润如初,又有劲儿下地走动了,终于安了心。
她向吴妈妈感慨说:“早知道要经受这两回苦,说什么我都不敢把她带出来。这下总算好了,前后在侯府耽误了半月,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姑娘吉人天相,太太不必担心。”吴妈妈递过一盏茶去,叹道:“倒是太太这些日都累瘦了,回去了三爷得多心疼。”
靳氏脸微微红,张瑾一见这模样,便知靳氏夫妇应当感情不错。想想也是,说起来她现在的父亲张生燕与靳氏的姻缘也是一段佳话。
张生燕比靳氏年长五岁,出身京畿荥阳侯府,虽是嫡子,却也不是袭爵的那一号人物。但这人颇有本事,和靳氏一样善读书,后心仪靳氏才华与贤名,请了媒人向当时尚在朝为官的靳太师求娶。为表诚意,张生燕还许诺如靳家子弟一般,四十无子始纳妾。
依张瑾先前的记忆,的确没有看到有小妾出现,看来这张生燕是做到了。也难怪靳氏掩饰不了柔情,说起来这些日子,倒是她耽误人家有情*夫妻相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