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侯府的黄老夫人就曾在窟室请女眷吃酒,张瑾见过那间窟室,却不想府衙里居然也有一间。她一直以为府衙藏冰有限,想必窟室也不大,没想到也别具天地。
室内两丈见宽,石桌石椅石灯座,设有屏风木制家俬,一走进去,便觉清凉无比,虽不比现代科技制冷,却也足让张瑾满足的发出一声感叹。
张生燕到底是侯门出身的公子,若论享受,那也无所不会,使人命厨下备了夜宵。因见女儿也密切关注,不由笑问:“荷姑想吃什么?”
张瑾眨了眨眼,果然有十分想吃,提议道:“不如点个锅子,唰了羊肉来吃如何?”
张生燕未料她要吃这个,道:“我还以为你只吃淮扬菜呢。”倒也没反对,向底下的同春说:“除了这个,也取碗冰酪来,再熬个绿豆薏米汤,免得上了火。”
张瑾知道他一向周全,也就老老实实坐着享受冷气等美食了。
张生燕见女儿轻松自在,心里也不禁被感染了几分,打趣道:“这些都是看在你一心一意照料你母亲亲,奖赏你的,夜里不睡觉,可下不为例。”
张瑾面上嘻嘻哈哈,心里其实也看出张生燕似乎有些情绪,不过她毕竟是个孩子,也不好张口替他分忧,只好撒娇卖痴的使他开心些。
父女闲聊中,不免说起张瑾看的话本来,张生燕倒不迂腐,没有约束女儿的意思,只说:“夜里看书对眼睛不好,再说那些个故事你都看得懂么?”
张瑾道:“写这故事的都只大我几岁,怎么我就看不懂了?”见张生燕饶有兴趣,她笑了,解释道:“这是旻七郎自个写着玩的,旻七郎爹可知道?扬州郭家,他爹好像是……”
“扬州盐务的商总,有个布政使司经历的虚衔。”张生燕一言道出,显然对郭家了解不少,听得旻七郎寄了自个写的话本,不由笑道:“咱们家荷姑真是玩伴多,不过以后他只怕难得写这些东西给你看了。”
张瑾疑惑的看了过去,张生燕接着道:“你不知道罢,你外公收了他做学生。”
张瑾“咦”了一声,道:“不能罢,外公不是不轻易收学生么?旻七郎学问有这样好?”
张生燕捏了捏女儿的嫩脸儿,提醒道:“那郭世显请出镇国公的面子,别说是学问平平,便是大字不识,那也能收了。”
张瑾叹道:“外公和国公爷感情真好。”
“是啊。”张生燕也叹,不过目光却有些游离,显然心思走神到了别处。
张瑾隐隐觉得张生燕今晚的情绪应该和这些有关,于是转了话头:“水陆道场是甚么?怎么涂大娘一听说这个,就收拾包袱准备走了?”
张生燕回过神来,道:“那是给你母亲和平哥儿祈福的。”
张瑾虽然早从太医那探听过,得出的是安好的准音,但听了这话,仍不禁抿了唇,抬头问:“爹爹,娘和平哥儿的身子,究竟怎么样?”
张生燕听出她的担心,拍了拍她的手道:“他们好的很,你别想多了,这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