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诚然如叶贞所料,司乐监的轿辇停在荣王府门口,荣王爷亲眼瞧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女儿被抬下轿辇。那一刻,连带着守门卫士都跟着倒吸一口气。
却也是从那一日起,听得荣王府的大门再未打开。
传闻荣明珠归来时神情呆滞,不着片缕,浑身上下血迹斑驳,下肢处还不断淌着血。大夫悄悄诊断,说是连带着子宫都被绞烂了,以后再也无法传承子嗣。好端端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入宫甄选世子妃,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荣王爷自然是不肯罢休,奈何这头是司乐监,这头是盈国公府,两头都是得罪不起。但好歹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受此大难,如今已经痴傻,成日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的。荣王爷心里头愤怒至极,只能寻轩辕墨的麻烦。
到底这是在宫里发生的事情,皇帝多多少少是有责任的。
只要将事情闹大,想来司乐监和盈国公府都不得不对此事做个了断。
荣王府心里这样想着,殊不知他这一闹,诚然将盈国公府的颜面,和皇室宗亲的颜面都扫落在地。一时间朝堂轰动,奈何谁也不敢说什么,到底两大巨头谁也不敢轻易得罪。唯有自己的幕僚,还在那里争执着,非要争输赢。
一场本来凄惨的案件,此刻成了朝堂的一场权力之争,一场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
叶贞一旁静观,倒也不置一词。如今越乱越好,横竖荣明珠是毁了,盈国公府的颜面也是丢得彻底。待选世子妃被掳进司乐监受尽凌辱,可想而知,洛云中的面色几乎都青了。而洛英也是面如猪肝色,因为荣明珠从司乐监出来,那他就必须实践自己的诺言。
一句戏言,夏侯舞当了真,死活跟着他寸步不移。如今可是堂而皇之的入住了盈国公府,奇怪的是洛云中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让贵妃恳请赐婚。一纸圣谕,夏侯府的小姐夏侯舞,成了世子妃的不二人选,下月初三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两人即将奉旨成婚。
洛英为此将自己关在房中数日,死活不肯出来。
任凭夏侯舞砸门爬窗,愣是不理不睬。
夏侯舞无奈,竟掀了洛英的房顶屋瓦,整个盈国公府被她闹得鸡飞狗跳,洛云中为此搬回军营,短期内都不会回来,任由二人闹腾去。权当是培养感情,也让自己落得耳根清净。
叶贞照旧每日都去御花园,收集各式各样的花瓣,以图大用。
远远的,却将一排仪仗经过,叶贞身形一撇,急忙躲在假山后头。那样的阵仗不是慕风华又是谁,到底是司乐监,还是避开些。虽说不上心虚,到底那沸沸扬扬的荣王府之事是她一手铸就。
这厢绕了道,原想避开,谁知闪身入了小径,却陡然撞上一抹青衣。
手中的竹篾篮子砰然落地,双肩骤然被人死命掐住,脊背重重撞在假山之上。骨头几乎都要散架,疼得叶贞倒吸一口冷气,紧咬下唇才算缓过神来。
迎上那双冷厉如刃的眸子,妖异魅惑的容颜此刻泛着异样的光泽。此刻他居高临下,双手按住她的肩胛,修长锐利的指甲几乎要嵌入她的肉里。
只一眼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叶贞便觉得危险之至。
四目相对,一个静若水平如镜,一个恨不能拆之入腹。
抿着唇,叶贞良久才算回过神,却只是低低的喊了一句,“大人。”
“为何躲着我?”慕风华冷然,四下没有人,许是他的人将四周都已清场。无论怎样,叶贞自知难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