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贞抬了眼眸,迎上他深邃如夜的眸子,漆黑的瞳孔没有一丝光亮。她看见他的唇角噙着笑,眼底没有半分笑意。他总是如此,便是笑着,眼睛也不会笑,却让她的心不断的为他疼着,竟会有种疯子般的想法,想让他真心的笑一场。
可是她很清楚,只要轩辕墨一日为君,盈国公与东辑事尚存,他永远都无法扯下那张冰冷的面具。
低眉看着他手中明黄鲜艳的圣旨,叶贞犹豫了片刻,长而卷曲的羽睫轻轻扬起,薄唇微凉,“这是什么?”
“自然是你想要的。”他有一双足以将她看穿的眸子,那幽暗的世界,能窥透人心,将她连皮带肉看得一清二楚。
她素来知道,是瞒不过他的,也不打算瞒着他。
却是有种微凉的心疼,叶贞垂下眉眼,没有去承接他手中的圣旨,“皇上可曾怪罪奴婢,到底东辑事……”
“若你能做慕青的左膀右臂,委实是件不错的事情,于你于朕都是有利无弊。”他敛了笑意,眸色沉冷,“贞儿,你的心还在吗?”
他伸出手,将她牵了起来。她微凉的手置于他的掌心,被他轻轻捏着,那双眸子死死盯着她的脸,似乎要将她刻在灵魂深处。
叶贞扯了扯唇角,原想挤出一丝笑意,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艰难。她唇瓣微颤,轻轻颔首,“皇上忘了吗?狠心自是有心,而皇上要奴婢做的,是狠而无心。”他不是一贯这样教训她吗?
轩辕墨满意的点了头,轻轻拥她入怀,“很好!”他这样说着,却将自己的下颚抵在她的发髻中央,不叫她看清一丝一毫的颜色。
靠在他的怀里,叶贞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如同高山擂鼓,一声声敲在自己的心头,震耳欲聋。宫里的女人,若不狠,就是死。她知道,他也知道,可是他偏生怕她忘了,时常要提醒她,唯有忘记自己是个人,才能在宫里更好的活下去。
他是鬼,她也是。
很好?到底有多好?
指尖掠过她的鬓间,轩辕墨捧起她的容脸,轻轻吻上她的眉心,“贞儿,你信朕吗?”
叶贞的眉睫垂了一下,曾经深信不疑。只是如今……她没能说出口,良久她才扬起羽睫,清浅的问,“奴婢还能信你吗?”
轩辕墨摇着头,“永远都不要相信任何,包括朕。也别让人轻易占据你的心,因为这是朕的位置。若然有朝一日你背叛了朕,这颗心朕会亲自取回。”
“那皇上可要看紧些,哪日奴婢一不小心丢了心,皇上怕是……嗯……”
所有的话,止于吻。
她的眸子骤然瞪大,看着他如刀斧雕刻的面容在自己的视线里快速放大。居高临下的男子,有着让人永远无法企及的世界。他的世界唯有黑暗,却将最后的光亮落在她的眼角眉梢。她挣扎着伸手去握,以为那是希冀,以为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是……
墨轩,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吗?
他的吻很深,让她觉得窒息。
她的手抵着他的双肩,试图挣扎,却在最后融化了自己,不由自主用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踮起了脚尖回应他冰冷之中的微热。她忽然有种极度不安的错觉,隐隐觉得如同在针尖上的舞蹈,更似一种刀头舔血的危险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