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一侧的假山后头,慕风华冷然伫立,方才他们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身后,半副皇帝的仪仗无声无息的伫立,冰冷而华丽的护甲慢慢悠悠的落在假山石壁上。下一刻,竟生生掰碎了石块,眸色肃杀阴冷。
长袖轻拂,慕风华冷然而去。
及至宫道上,慕风华冰冷的看着不远处款步而来的叶贞。
叶贞冷了眉头,嘴角微扬,一步一顿走到他跟前,“大人何以在此?”
睨一眼身后之人,所有奴才急急忙忙的退开,前后封了宫道,独独剩下二人面面相觑。叶贞眸色一沉,下一刻他却陡然扣住了她的双肩,将她按在墙壁处,目光如刃划过她精致而无温的面颊,“别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所想,别打夏侯府的主意,否则你会死得很快。”
“那又如何?”叶贞盯着他的眼睛,面色依旧从容镇定,“我不过好奇,左不过是一条命罢了,丢在宫里又能怎样?”
“以后,你的命是我的。”他冷冷的开口,深吸一口气,放了她。
叶贞的心头狠狠抽疼一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他所言不虚,这条命,总归是他的了。只是……成了亲,她就必须跟着慕风华一起生活,而慕风华的府邸其实是在宫外头。因为一人生活,所以他惯来住在司乐监。如今成亲也该在宫外头的府邸,成完亲再回宫各司其责也就是了。
所以……
“你会带我出宫吗?”她沉寂了良久,忽然开口。
慕风华微微一怔,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你便如此想要离开?”
叶贞不说话,总觉得在这四四方方的地方,连说话都是不自在的,人与人隔着面具隔着心肠,谁知道今日对你欢笑的人,明日会不会对你举起屠刀。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你要带我去哪?”叶贞心惊,急于挣脱。
谁知他扭头冷眸相待,“作死的东西,若不想我用强,最好安分些,否则弄疼了你……你自己看着办!”他最后的口吻猛的缓和下来。
叶贞愣了半晌,被他抓着直接去了秋菊苑。煞白的菊,如雪纷飞;嫣红夺目,若血色印染;金色嫩黄,宛若赤金铸就。自打月儿死后,她便再也见不得这样鲜艳的颜色,故而整个尚宫局见不着半点秋菊的踪影,连带着她惯来喜爱的调香制露的本事也荒废了。
“你带我来此作甚?”叶贞深吸一口气,眉睫微垂。
慕风华松开她,“做回以前的叶贞吧!”
音落,叶贞骤然抬头盯着他,却是倒退了一步,“来不及了。”
“何以来不及?既然皇上许你与我,便是来得及。”他说话的时候,捏紧了掌心的白玉骨笛,那种神情宛若失而复得,又好似眸中带泪,有着无法言说的情愫。
叶贞冷笑两声,清晰的听着他略带紊乱的呼吸,“彼时白骨森森,如玉成笛,今日大人还指着再来一管白玉琵琶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