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真的这么说?”叶贞良久才开口。
“是。”离歌诚恳至极。
耶律辰握住叶贞的手,愕然发觉她的身子竟然有些微颤,当下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开口。
叶贞镇定了心神,面色依旧波澜不惊,“太后可曾交代,该如何杀死丞相?”
“属下已经通知了木塔其将军,将军会妥善安排。必然要做得天衣无缝,否则狼主那里不好交代。”离歌说得格外仔细。
“已经通知了?”叶贞声音微颤,“木塔其将军可说要怎么做?”
“午夜时分,毒入骨髓。”离歌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心也抽着疼。
叶贞颔首,“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准备吧!”
语罢,叶贞缓缓坐下来,眼底的焦灼几乎要燃烧了自己。
离歌不敢去看叶贞是什么表情,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她是清楚的。
贞儿对不起!
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了你,为了哥,我又骗了你一次。
“贞儿?”耶律辰担忧的望着她,“也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太后娘娘的命令谁敢违抗,何况……如今的时局,他确实该死。也唯有他死了,太后娘娘才能多几分胜算。所以……”叶贞觉得整颗心都被凌迟,片片分割,“其实我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耶律辰深吸一口气,“我帮你保他性命,可好?”
叶贞抬头望着耶律辰,“这是虎师营地,太后娘娘的旨意,木塔其是绝对会执行的。还是我自己去找墨轩吧,若能让他离开虎师营地,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到底,我不想让他死。我要的是活生生的他,不想做他的遗孀。”
闻言,耶律辰眼底的光黯淡了一下,“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视线一扫,叶贞忽然盯着桌案上的锦盒,脑子里嗡的一声。
神是鬼差的,她重新取出如意宝簪,仿佛想起了什么,掰开了上头的坠子,簪体是空心的,上次她便是从这里取走了萧太后的密诏。
下一刻,簪子砰然落地,叶贞站在那里,眼泪忽然滚落。
簪子里头,是一根红线,如她腕上所系,颜色如血。
“这是什么?”耶律辰心惊。
叶贞的羽睫止不住颤抖,却是又哭又笑,“又骗我!他又骗我!说好了不再算计我,可每次都食言!为什么……还要骗我一次?却骗的我好惨!”
“贞儿?”耶律辰容色焦灼。
叶贞撩开自己的衣袖,露出腕上的红线,“这是他送我入宫前,亲手所系。从此魂梦与君同,不离不分系红鸾。十三爷,对不起。”
音落,叶贞夺门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耶律辰站在烛光里,定定的看着叶贞离开的方向,这一去,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吧!他不知道轩辕墨何时想起了一切,也不知道轩辕墨到底要做什么,一直蛰伏在耶律楚身边。他唯一知道的是,叶贞的身边,以后都不会再容得下自己。
原来静静的守候,也是一种奢望。
叶贞奔跑在军营里,笑着流泪。远远的,看见轩辕墨的营帐,烛光摇曳。他的影子倒映在营帐上,叶贞心头的石头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