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姜凉月这里，绿萝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概。她脑袋不笨，想一下也知道是被人利用了。这一顿打，打的还值得些。虽说现在她后背的伤疤还在，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条蚯蚓难看极了。但是借此事情，绿萝也终于长了脑子。

而另一个收获，则是绿萝打心里感激自家公主。她的性命卑贱，公主本就不用出手，可是公主还是救了她，并且当众和怀柔公主闹翻。绿萝诚惶诚恐，却又感恩戴德。

所以在皇宫里到处都在传着说突厥人要求娶姜朝一位公主的时候，绿萝登时心惊胆战起来。因为她自己也清楚，现在满足婚嫁年龄之人只有她们公主自己。况且怀柔公主背后还有皇后，纵使皇后最近对怀柔公主的态度有些含混不清，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会任由她嫁往蛮荒之地？

在这样的情境下，怎不令绿萝担忧？但她只是一个奴婢，没有什么资格就主子的事情发表看法。她只能独自在那里担忧着，看着公主淡然不变的脸色。

难道公主她，就不担心吗？

倒也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绿萝心中一片苦涩。

外面天空一片阴霾，风挂的有些大，吹着窗棂吱吱作响。绿萝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窗户一一关好。再回头见自家主子仍像是无事一般，坐在那里看着一卷有些发黄的书，绿萝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春风不知人愁，窸窸窣窣彻夜无眠。

等到第二日早朝之际，昭顺帝果真召了姜凉月和姜玉瑾上朝。两人俱着宫装，只是一向艳丽明亮的怀柔公主，也不知是生病还是怎么，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倒是前些日子里受了伤，在榻上休养数日的姜凉月脸色好些。

大殿之内安静异常，群臣不敢议论，只得相互交换着目光。

姜凉月入殿之后，沈慕笙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姜凉月难得的也笑了起来，只是落入了那突厥人眼中，意味就不明了。

昭顺帝看着站在殿中，自己都视若珍宝的女儿。把每一个嫁出去，都无异于是在他的心尖上割肉。凉月乖巧听话，他又欠她太多。玉瑾性子虽然乖戾，但却一直是他的开心果。

难道真的为了避免战争，要受这突厥人的胁迫？昭顺帝多想起身斥责这突厥人，告诉他自己不嫁女儿，要他带着他的贡品和献上的女人离开。但是他不能……他不止是一个父亲，更是姜朝千万人民的君王，他要对他们的生命负责任。

战争……哪怕他真的取得了胜利，对姜朝来说，也是一场人力物力消耗殆尽的战役。他赌不起也不敢赌，就只能牺牲其中一个女儿的幸福。

可是哪一个……他都不舍得，所以才在今天把这两个女儿都召到早朝之上，他是在逼自己做一个决定。

心中压抑万分，昭顺帝昨夜整夜未眠，又喝了浓茶，此时嗓音有些沙哑：“凉月玉瑾，你们可知父皇此番上朝召你们来所为何事？”

姜凉月和姜玉瑾一起低了头，只不过一个表情柔和一个表情惶恐：“儿臣不知。”

哈吉站在一旁，神情倨傲，没有一点使臣应有的样子，两只褐色的眼珠一直盯着姜凉月和姜玉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