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凉月回到自己屋内的时候,沈慕笙早已懒洋洋的坐在桌前,恬淡的饮着茶。姜凉月不动声色走了过去,冷冷丢下一句:“沈大人好生雅兴。”
这么久了,她还是嘲讽他沈大人,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沈慕笙握住杯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嘴角溢满微笑:“娘子你又淘气了。”
姜凉月冷笑一声,关了门,站在原地看着他。
她之所以关了门,不是打算要与他秉烛长谈,而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沈慕笙却在她关上门的瞬间,脸上的笑意更盛。
“看来这半个月的时日,娘子俨然已经习惯了为夫了呢。”沈慕笙的喉咙里像是含着东西,嗓音听起来模糊不清。
姜凉月转身看着他,笑了。沈慕笙这人,她也知道,脸皮极厚,躺在地上睡觉,她曾看到他晚上忍不住打了哆嗦,还皱着眉,像是做了噩梦。不过也难怪,像沈慕笙这样的人,做了那么多的亏心事,当然睡觉会极不安稳。
只是姜凉月有些不懂,为什么不论沈慕笙处于何等境况,哪怕对他十分不利,脸上从来不会慌张,总是从容不迫。像是所有突如其来的事情,都被他算好了一般。每次与沈慕笙对峙,姜凉月看着他这种神色,心里总是不安。
就像现如今,他对于她的冷嘲热讽,像是一点也不在意一般。
姜凉月也并不是每次见到沈慕笙,都想要嘲讽他一般。可是看着他那总是算计人的神色,她就忍不住有些生气,就像是想起当年被背叛了的自己一般。有些事情,她觉得自己已经释怀了,可是每每看到他,总是被他那抹笑意勾起心中的怒意。她就是要嘲讽他,想要看到他一丝动容的神情来。
只是随着这晨光消逝,姜凉月越发觉得有些没趣。她说的那些话,明明用了力气,可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打进宽广的湖面上,有的时候,那荡起的涟漪,连看都看不见,瞬间便消失了。
沈慕笙却又开了口:“难得为夫今日这么乖,早早的便回来了。方才我离开时见娘子脸色不对,还以为娘子是吃醋了呢。”他的尾音含着笑,让姜凉月听着,就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沈慕笙像是看懂了姜凉月的意思,方才还有些春风得意的脸色登时变得有些无力,他抿着唇,盯着浅褐色的茶水,没有再开口。
姜凉月也不再开口,她走到画着美人图的玉面屏风后面,神情带着几分倦意,换了衣衫。这半个月来,这便是她和沈慕笙的相处模式。
空气里只剩下窸窸窣窣衣服摩擦发生的声响,诡异的让人呼吸难过。
过了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沈慕笙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吹熄了蜡烛。
初始眼睛有些不适突如其来的黑暗,只是慢慢的,透着白色窗纸招进来的月光,渐渐让屋子里亮了起来。
月光倾洒在地面,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单是看着,就让人心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