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大王请讲。”韩信从酒坛中,倒出两樽,先呈给刘邦一樽。
刘邦接过酒樽,问道:“你从彭城出来的时候,可知道项羽弑杀义帝之事?”
“回禀大王,义帝乃是被九江王英布所杀,并非项王下命。”韩信道。
“哦?”刘邦诧异拧眉。
二人边喝边聊,韩信将他所知道的事情悉数告知,刘邦这才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只不过,项羽所背下的这个黑锅,对刘邦来说,像是隐隐让他看到了东出的希望。只是暂时,他还未理出什么头绪。
喝到起兴,刘邦突然问道:“依大将军之见,若寡人的汉军东出,寡人与项羽,谁的胜算更大?”
“论勇武、强悍、仁义、兵力,大王与项王,皆不可比。”韩信夹了口菜,放入口中。
此言一出,只见刘邦脸色一沉,抿唇不语。
意识到自己的直白失了言,韩信转而道:“但臣在项王身边侍奉多年,对项王的为人也算了解,臣以为,项王并非是贤明的君王。”
“哦?”刘邦一听这话,陡然来了兴致,沉眯的双眼瞪得大亮:“说说,他如何不贤明?”
“项王神武自不必说,他虽年轻,但深谋远虑亦是许多人不曾看到的。只不过,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对女人太过重情,对身边的人又太过重义。”韩信道。
“继续说。”刘邦听得起兴。
韩信缓缓道:“项王待长者恭敬,对士卒慈爱,言语温和,军中每每有生病的将士,他会心疼的流泪,将自己的饮食分给他们;而当他震怒时,下属千百人吓得不敢稍动;他不能放手任用有才能的将领,使得张良、陈平、以及象臣这样有着满腔热血的人,都离他而去……”韩信说到这儿,有意观察着刘邦的面色由黯淡渐而红润。
“项王此人心高气傲,他自问智勇无双,故而如我等从楚离开之人,他并不放在眼中,因为他觉得,以他一人之力、之勇、之智,便可解决天下事。故而其所信任的,都是他的女人和兄弟,身边最重要的亦都是他的亲信。”
“嗯……”刘邦点头,表示韩信分析得很对。
“固然,他们都是堪当大任之人,可这些人多是武将。项王身边最重要的谋士,乃是当今楚国丞相范增,天下事,项王只与范增商榷。范增此人,臣以为太过居高自傲,太过偏激行事,想来项王也只是因为其年纪大了,又与夫人的关系,对范增感情上的信任,多于国事。而说到感情,如项王这样的人,一旦被感情羁绊,必将影响他的心性。古来成大事者,心中必不会有任何羁绊!故而这样的人,不适合为君王。”
韩信见刘邦一味听而不语,怕自己又说错了话,补充道:“而大王不同。”
“哦,寡人如何不同?”刘邦得眼眸更亮,夹起一个鸡腿放进韩信的盘碟中。刘邦此举,让韩信更来了兴致,侃侃道:“大王您,与项王反其道而行——您不任人唯亲,敢于任用天下英勇善战的人才!以正义之师,顺从将士东归的心愿,必将锐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