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父……”
项羽登时瘫坐下来,仿佛一口郁气堵在胸口,久久不能散去,他口中喃喃道:“孤王对不起你……”
哑然半响,他道:“那……夫人呢?”
“夫人……”钟离昧颤抖着说出了后面的话:“夫人被刘邦派人截走了!”
“什么!”项羽大怒。
钟离昧将紫嫣被卢绾截走一事,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
项羽怒极拍案,那案几顷刻间被劈裂两半,那一声大力,直震得钟离昧耳膜轰鸣!
“刘……!邦……!”他的齿间闪出一道寒光,磨砺出那两个字,声音极缓,却发出吞吐山河的气势。
钟离昧回道:“是罪臣保护不利,请大王派兵给罪臣,罪臣必攻下荥阳,定把夫人平安救出!”
项羽呆望着断裂的案几,沉声道:“你方才说,夫人是自愿跟卢绾走的吗?”
钟离昧摇头道:“大王,臣以为夫人并非自愿,夫人应是碍于当时的形势所逼。”
“她还说了什么?”项羽道。
“夫人……”钟离昧迟疑着,不知该不该报:“夫人说……”
项羽怒道:“为何吞吞吐吐?讲!”
钟离昧以极低的声音,回道:“夫人说,她已然与您恩断义绝,但愿此生永不相见。”
项羽目光倏然一暗,顿然道:“这样也叫‘并非自愿’?”
钟离昧解释道:“大王,以当时的形势,属下以为夫人必是有难言之隐。她一向心善,必是出于对属下和军师灵柩的保护,才出此下策啊。”
项羽冷沉逼人的目光下,是满脸的沉痛,他阖目道:“是这样吗?”
钟离昧道:“那日卢绾带了百余汉兵精锐,臣只带了几名士卒,卢绾也要将臣押回汉营,是夫人坚持让臣护送军师灵柩回彭城安葬,臣才免于一难。”
正此时,虞子期入帐来报:“大王,刘邦派来使者,说是来替汉王送喜糖。”
项羽倏地睁眼,他恍然意识到——“紫嫣被截走”?“刘邦大婚”?
心口暮然一紧,他沉声道:“难道刘邦,娶的是……嫣儿?”
“这……”钟离昧实在不敢顺着项羽的思路往下想。
“把人带进来!”项羽道。
项羽命人收走了破碎的案几,侍卫又从他的寝帐中,搬来一张新的。作为一国之君,绝不能让敌人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寻到些许可趁之机。
不多时,侍卫将樊哙领入军帐中。
樊哙故作从容走进大帐,一见项羽,便拱手施礼道:“汉将樊哙,拜见项王。”
“这不是大口喝酒吃肉的壮士?免礼!”项羽敛没愁容,淡淡笑道:“莫非刘邦被孤王打怕了?又来请和?”
樊哙亦是笑笑,将手中用红包裹住的喜糖交给一旁的侍卫:“前日是汉王与国夫人大婚之喜,我家大王和项王您是结拜兄弟,汉王特命在下送上喜糖,说是让项王您也沾沾喜气。”
一旁的钟离昧迫不及待地问道:“汉王夫人是何许人士?”“哈哈哈,”樊哙笑声更甚:“我汉王夫人,在场诸位都认识,就是我汉王在沛县时,定有婚约的那位紫嫣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