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一扯嘴角,眼神落在他头上出现的几缕白发上,“哈哈,君轩清,将死之人!你想杀本后?你有那个能力吗?”
上次见面他将我直接掳到了梁九的房间,说到底,我与他们之间的账,真应该好好的算一算。
官惜月撑起身子,抬头望我,眉目清冷,“皇后,当初从夏国将你带到南国,惜月不过也是奉命行事,如今您这是要秋后算账?不要忘了,之后我送与你一节木管,也算尽了我与你的一场主仆之情。”
心中的怒气忽而上涨,不禁的便想挑眉,“你以为我是说那个?”
她望着我,一副无愧于天地的模样,我冷冷的笑,《本草野史》啪的一声便摔在了她的脸上。
书掉地,她低头,整个身子忽而僵硬。君轩清何尝受过这种气,起身便是向前逼近了一步,“秦氏,你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之事,我从做不来,每每都是被别人欺,如今他竟说我欺人太甚。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便看向依旧呆呆跪坐在地上的官惜月,字字咬牙的开口,“官惜月!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曾以为,她不过是面冷,不过是因为与我有小小的矛盾。后来她为了我中的失魂引,翻看古书,遍寻古药,殚尽竭虑,我真以为她是真心为我着想。
我问她为何忽而对我这么好。
她说什么了来着,她说,以报赠铃铛之恩。
于是,当她说她从《本草野史》上看到了古老的秘方,只要饮下奏笛之人的心头血便可以让我活下来时,我深信不疑,从此夜夜为此煎熬。
直至最后,我亲手杀了王郎,尝尽最痛,到头来才发现这是一场骗局!无尽的悲痛,转化为滔天的恨。
《本草野史》之上,关于失魂引的记载只有短短几字,中此引者,无解。百草子师傅说,那个药方他闻所未闻,原来,这个世间真的没有那种药方。
官惜月的脸上一片灰败。
“为什么骗我?”我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她没有开口,君轩清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一声一声的唤她的名字。
官惜月的身上隐隐有竹草香,我抬头,无意间便发现她脚腕上的铃铛,是我送给她的那串,不禁的嘴角便扯起一抹冷笑,她像是发现我在看那串铃铛,迅速的往回缩了缩脚,脸色惨白。
我一挑眉便冲着门口高声吩咐道,“传唤大都司!”
扶摇而上的九河军政大都司,秦思归,上陵城中唯一一个能带兵刃进宫的官员。
但凡朝堂之上有反对我的声音,他俱能一一摆平,若我能够高枕无忧,他便是最大的功臣。
秦思归来见我,穿的是官服,我坐在凤凰之椅上,手遥遥的一指便指向了官惜月,“忤逆犯上,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少见我这般失控的模样,秦思归却是没有丝毫的迟疑,只淡淡挑眉,“诺,思归遵命。”
君轩清的脸色已经铁青,我冷哼一声,转而便是笑道,“至于他,关进司法寺!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要杀本后的!”
秦思归的脸色终是变了一变,“他要行刺?”
再无言语,秦思归忽而便从腰间拨出软剑,手起剑落,君轩清的脸上立时出现一道血痕,秦思归的声音清冷许多,“这是给你的教训,皇后仁慈,我可不是。”
秦思归护着我,不分对错,不论黑白,若有人伤我毫厘,他必还之千倍。
有侍卫进殿将两人带走。秦思归亦要离开,我从凤椅上起身,不偏不倚的便拽住了他的衣袖,软软的唤,“思归,与我吃一顿饭吧。”
天下人皆知秦思归是我的弟弟,但很少人知道眼前这个大权在握的少年,当年不过是被姨娘们在街头欺辱的流浪小儿,他望了我一眼,终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官惜月的求见,比我预想的来的还早一些。
夜正浓,杨世遗在我的寝殿刚刚处理完政事,正要就寝,有人便小声的通传,“娘娘,暴室罪女官氏求见。”
杨世遗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抓了官惜月和君轩清?”这皇宫中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对着他行了礼,“请无奇先安寝,阿漾去去便回。”
自古以来敢让皇帝等的皇后妃子怕是只有我一个,等不到他的回答,我抬头便见他望着我神色不明,须臾,手一伸将我揽进他的怀中,“皇后,朕最近是不是对你太过于纵容了?”
他对我用朕,威胁的意味深厚。
我只当听不懂他的意思,眨眼间冲着他笑,睁眼说瞎话,“怎么能说是抓呢?臣妾是请他二人入宫,约见故人而已,陛下不会不同意吧。”
他嘴角轻轻一弯,打横便将我抱了起来,“皇后没有看到吗?天色已晚,该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