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陈兴您批评的是。”贺一军干笑道,根本不敢有半句反驳。
事实上,公安局现在也是乱得很,虽然省厅紧急派了一名副厅长下来坐镇,又是任命了一名新的副局长,但局里还有一名副局长的位置空着,而且往后谁也不敢说剩下的几个副局长就会安然无事,指不定又有人被牵连到也不一定,现在市局里到处都是躁动不安的心,有些是担心被牵连的,不少人听到‘纪委’两字都是闻虎色变,而自恃没问题又处在一定位置的,则是盯上了空出来的肥缺,琢磨着趁这次市局高层大洗牌的机会能否获得提拔,局里是人心浮动,众生百态,同时又是暗流潮涌,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仍然少不了明争暗斗,谁都在提防着别人,生怕被别人背后放冷箭,到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兴回到住所时已经是将近十点,张宁宁从酒店吃完饭后就已经回来,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看到陈兴开门进来,张宁宁才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惊咦了一声,“呀,都快十点了,我以为还早呢。”
“看什么电视看得这么入迷,连时间都忘了。”陈兴换了下鞋子,笑着走到沙发上坐下,紧挨着张宁宁,妻子身上那天生的淡淡体香从鼻孔里钻了进来,陈兴很是贪婪的多吸了几口,回到家里,陈兴也不再去想工作上的那些争斗,专心享受二人世界。
“诺,爸爸在考察民生呢,刚才在谈医疗改革来着。”张宁宁朝电视方向努了努嘴,这个时间点正好是江海卫视九点四十的一档晚间新闻的开播时间,张宁宁是随意按到江海卫视后,看到电视上有父亲的镜头,便看起了新闻。
“还是爸爸好啊,一省之长,做什么事都容易得多,想做一些实事,也能自上而下的推动改革。”陈兴的目光跟着落到电视上,老丈人张国华正在安城考察,电视里的画面是张国华在探望贫困家庭的村民,张国华正在一户村民家里,了解村民的生活都有什么困难,新闻里介绍的背景是那户村民提到了大病医疗报销是否能提高比例,那男主人说他老伴去年被查出了肾结石,因为结石太大,体外碎石碎了好几次都没碎下来,只能动手术,手术花了一万五千多,报销的时候只报了七千多点,自己要承担八千多,对他们这样的困难家庭来说,八千多是一笔大开销,一下子就增加了家庭的负担。
张国华针对村民提到的这个情况,说到了医疗改革,省里正在结合本省的实际情况研究适合本省的医疗改革创新,对于贫困家庭,将会有特殊政策对待,到时一定帮助到贫困家庭。
“当省长更不容易,别看老爸说话管用,但制肘也多,而且他处的位置高,说话做事都得更加谨慎,其实地市一级才是一个官员真正能大展拳脚的地方,正应了那句老话,船小好调头,一些省里不敢公然推行的政策,可以先在地市一级试点,效果好可以推广,效果差可以及时制止,这地市一级的领导位置才是真的锻炼人。”张宁宁笑道。
“看来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陈兴半开玩笑的说着,他对张宁宁的话大为赞同,抱怨归抱怨,但地级市有地级市的好,陈兴如今觉得工作上面临很多阻力,那是因为本地派势力作梗,但就算是没有本地派这个派系,一个市长开展工作,也不可能一帆风顺,总会有来自这样那样的阻力,而到了省里,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少,省长要面向全省,向上还得对中央政府负责,所要考虑的却是更多。
有关张国华的新闻大概有几分钟,报道的都是上哪考察,上哪慰问的内容,张国华的新闻一完,接下来又是其他领导到哪视察了,两人也没再认真看,张宁宁看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陈兴,我最近感觉有些不舒服,没啥食欲,看到油腻还特别反感,经常回想呕吐。”
“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搂着张宁宁,脸上原本还挂着惬意笑容的陈兴咋一听到妻子的话,差点就没从沙发上跳起来,身子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坐直了,紧张的看了看妻子的脸色,先是上下打量着,紧接着又摸了摸妻子的额头,看是不是有什么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边说着话,陈兴心里同时自责起来,他对张宁宁的关心太少了,平常两人是分居两地,自己也不是经常打电话去关心,经常都只顾着自己的工作,对妻子太忽略了。
“看什么呢,我的身体好着,哪里会那么容易生病。”张宁宁脸色红了一下,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原本对丈夫这个‘始作俑者’的一丝怨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可不好说,我看你今年下来可累坏了,不仅要经常到山区里去看望孩子们,到了京城,还要操心自己的公司,基金会也不能不管,你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精力,铁打的人都会病倒,你得多注意身体才是。”陈兴关心道。
“公司的事有职业经理人在帮我,基金会也不是我一个人在忙,不是很累。”张宁宁笑着摇了摇头,她生活在张家这种大富大贵之家,打小就是公主一般的人,但却没有养成半点娇气,不得不说,父母对她的教育起了很大的作用,要不然她早就被家族里的一帮人宠坏了。
“你就嘴硬吧,我看你都比年初瘦了,也黑了一点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我可都瞧在眼里呢。”陈兴心疼道。
“是嘛。”张宁宁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黑一点也好,那么白干嘛,现在这个肤色才更健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