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知道,我不会一个很讨人喜欢的人,这从别人对待我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们总是孤立我,远离我,甚至害怕我,他们的眼神,对我从来就没有信任,从那次孤儿院失火,其实是他们不小心烤面包玩,但是后来院长发现了,他们却一致嫁祸于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不可能和他们成为朋友,永远不可能。
所以,当院长把我领到一个带着口罩,穿着白色大褂的叔叔面前,问我是否愿意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就点了头:“yes , ido .”
院长抱着我的头哭泣,我不知道为何,她说:“可怜的孩子,愿上帝保佑!”可是什么时候上帝眷顾过我们这些卑微的生命呢?我们总是在无人记起的角落生存,上帝从来也没有把他的仁慈向我展现,一直陪伴我的,是魔鬼的微笑。
院长说不要这样说,上帝是公平的,对于每个人来说,他只是暂时还没有看到我们这些可怜的人,说不定是我们身上还带着罪孽的原罪,需要虔诚恳求上帝的原谅,希望他接受我们的祷告,帮我们洗礼。
我没有反驳院长,因为她也是个可怜的人,靠着卑微的信念存活着,我没有把心里的想法告诉院长:即使我们死去,又有多少人会记住我们的面孔?即使我们消散于世间,这个世界又会因为我们有多少改变?是否会有一丁点的变化?不,不会的,世界就像上帝一样,正用着他那博爱的笑容来面对着这世界上有权有势的幸运儿,他们才没有时间无暇顾及我们的存在,我们的死活;而我们,就像是地上的一颗尘埃,风儿轻轻一吹,我们便不知道归属于何处,漂浮在这无垠的天地间,孤零零的。
我在一家封闭昏暗的地下室生活了不久之后,便被送到了一间打着白色刺眼的聚光灯的房间,一些人在我的身上不停地插着长长的管子,各种颜色的液体通过疏导管进入到我的体内,他们说:“真是杰作,契合度这么高。”用一种贪婪和火热的眼神打量着我的身体,我感觉全身被刺得生疼,不止是那些滴入到我身体内的液体,还有这些异样的眼神。
在我醒来的时候,我被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废墟,一片残骸,地上铺满了断肢和血液,就像一个屠宰场,在我迷茫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我的耳里:“四十三号,如果你想要生存下去,活着出来,就必须把周边遇到一切活的生命撕碎掉,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名额走出,这个世界的名字叫‘原罪’!”
起初开始的时候,我很茫然,当我看到一大群四肢扭曲,脸上布满蛆虫的人用一种爬行的姿势往我冲来的时候,我吓得忘记了思考,我觉得,我也许会死,被这行人不人鬼不鬼的丧尸撕碎咬烂,死后或许我也会变成这样,变成他们的一员。
可是当我看到那一张张恶心的面孔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不知为何,我的拳头握紧了,求生的本能让我开始战斗,也许是不甘心,也许是疯狂,我迫切的想把眼前的一切击溃。
我的举动是连我自己也没想到的狂暴,这么肆无忌惮,仿佛体内一直压抑着的野性被激发出来了,我的行为让最凶残的野兽也可以称之为文明了,我用尽一切可以战斗的措施,连牙齿也用上了,不断的把眼前的人形恶心物体撕烂,那些恶心的液体把我全身都浸染通透,有某种时刻,我感觉,我自己也变成了最为恶心的存在。
当我浑身布满血液和绿色液体,全身上下到处是伤痕的站在空旷的地面时,第一次,我感觉到自己终于活着,我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