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在什么位置!”陆小语突然冷静得吓人,她开口问道。
包大同一愣,却是支吾着不敢说。他早就知道,国际闻名的“铿锵二人组……”之一的陆小语,又怎么会不知道中枪的位置是关键呢!
如果只是无关紧要的位置,他们也不会把她叫来了。想必,她也已经了解到了。
陆小语看见他支吾不语,心里又有些明白了。她扭头望着急救室亮着得那盏红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道,“包叔叔!我没事!我能承受!”
包大同见她平静的态度,这才叹息地说道,“是……脑部……”
轰隆……
感觉什么东西压到了自己,那么重那么重。
陆小语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感觉自己眼眶酸涩,感觉全世界那么大那么大,可是竟然都没有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角落。
她并不想去面对这一切,可是又不得不面对。
有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叔叔……不要有事……她其实是在撒谎……她其实承受不来……真得无法承受……什么都可以忍受……只有这种事情……她无法忍受……
包大同瞧见她苍白了一张脸,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的父亲,陆广梁的手足兄弟,也是因为任务惨遭中枪。之后不知怎么了,便被宣告死亡了。这突然的死亡,带给陆小语的母亲极大的伤痛,从此抑郁而终。
现在,这个孩子还能再遭受一次这样得打击吗?
陆小语抬头望了急救室好半晌时间,站到脚都麻木了。她忽然转过身,轻声说道,“包叔叔!我想去下洗手间!”
“恩!这里有我看着!”包大同点点头,却是有些不放心。
深夜,医院里已经很安静了。
离急救室有些远了,静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如此沉重如此颓沓。
走过转角,无人的走道里,陆小语再也无法忍受地靠着墙壁,身体慢慢地顺着墙壁落下。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她其实害怕这一切。
如果她没有哭泣,那只是因为她太过害怕……
爸爸……我好怕……
她将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之间,突然,瞧见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她慢慢地抬头,瞧见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而他正望着自己,那双眼眸里流转着什么东西,一下子刺痛了她的眼睛。
司徒皇突然伸出手,将她搂进了怀里。她却像是一尊没有生命力的娃娃,认由他拥抱,一动也不动,甚至连反抗都没有了。
他忽然感到一丝心疼,却是淡到不行。
陆小语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只是感觉到一阵没由来得安心,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颗救命的小草,即便是会坠落,也要一把抓住。
她不想问他有什么目的,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想知道他突然抱住她是什么原因,也不想去质问他为什么时刻跟踪自己。陆小语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此刻,只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头慢慢地蔓延。这种感觉,淡淡的,似有若无的,那么飘渺,仿佛不存在一般。
可是他明明还在她身边,他的手还拥抱着她,大掌的温度还顺着她的脊背透露到心里面。
那么炙热,炙热到让她感觉到温暖。
司徒皇心里淡淡地叹息了下,他的手臂更是收紧,想了好半天时间。他将头抵着她的头,柔柔轻轻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却是震撼人心。
“你还好吗?”
陆小语听到了他的声音,一下子感觉心里面的委屈开始蔓延。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是认为自己不该在沉溺于他的怀抱。
他的怀抱,没有一个人能够拥有,而她,从来都不会去奢望这种怀抱。
几乎是用了力气,却连自己都明白,这点力气如同蚂蚁一般,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但是,却还是将他推开了。
陆小语明白自己能将他推开,绝对不是因为用了力,而是他自己松开了手臂。
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只有他不要,没有别人不要。
司徒皇垂下手臂,他低下头,望着身前瘦小的女人。
一直都不觉得她弱小,一直都觉得她如此坚韧如此得坚强。可是现在,看见她如此颓废彷徨的样子,他不禁怔忪了神色。
现在在他面前的陆小语,才是真正的她吗?
宽调查的资料上得知,陆小语的父亲在一场任务里不幸中枪身亡。可是之后在医院治疗的资料,却怎么也无法获得,这是为什么。
难道这里面没有一点蹊跷吗?让她那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紧接着失去了母亲!
突然明白,为什么在意大利的时候会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不正是因为,她的眼眸像极了自己记忆里那双眼眸吗?而她当时的神情那样受伤,让自己一下子就伸手抓住了她,不想放开。
当时,是他抓住了她,还是她抓住了他……
让他放不开……想放……也放不开了……
司徒皇见她不说话,他动了动唇瓣,想说些什么。可是挣扎了半天,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现在只有沉默。
让沉默掩去一切……不需要再多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