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皇一惊,低吼道,“语!你怎么了?语?”
他急忙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却见她小脸惨白一片,甚至连额头都渗透出丝丝汗水,似乎在极力忍耐些什么。她的另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胃部,衣服都揪成一团。
即便是这个时候,她却还是固执得咬着唇,一声不吭。
司徒皇气恼到不行,沉声喝道,“你是笨蛋吗?这种样子了,为什么不说?真得想要将自己的身体搞成这个样子吗?我现在马上送你去医院!”
“你要记住,你的叔叔还在等着你,如果你再这样不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
他的警告,果然起了作用,她咬牙逞强,却只说了两个字,“不痛!”
“才怪!”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抱着她奔出了公寓。
司徒皇好不容易赶到医院,尚未下计程车才发现自己穿了睡衣,身上什么东西也没带。平生第一次向人开口借手机,这个女人算是让他破例了。
打了个电话给肯,他将自己手上的金表给了司机做车费。
被他抱着的陆小语,瞧见了他的举动,嘀咕了一声,“浪费……”
他愕然不已,却有些无语。这个该死的女人,如果不是她,他会这样吗?竟然还要倒回头说他浪费?如果不是她,他又怎么会穿着睡衣满大街跑?
司徒皇瞥了一眼她苍白虚弱的小脸,急步奔进了医院急诊厅。
他独自一人坐在急诊室外,等了好半天。在这期间,肯赶到了医院去解决那些医院的费用以及其他方面的问题。
好不容易等到急诊室的门打开了,只见陆小语平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手上吊着点滴。
司徒皇焦急地走上前去,望向医生,沉声问道,“什么病?”
“不要太担心!只是急性肠胃炎!住院吊几天点滴就好!”医生是个胖呼呼的中年男人,微笑着说道。
听见医生这么说,他终于松了口气。
一抬头,望向已经被护士们推远的病床。
清早,一缕阳光从窗口照耀而下,斜斜地打在床沿。病床上原本昏睡的人终于幽幽苏醒,她睁开眼皮,在下一秒又猛地闭上,似乎有千斤重一般,那么疲惫。
休息了一会儿,陆小语这才再次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那一盏灯亮了一眼。
她又是扭头,望向窗外的天空,这才发现天色还有些昏暗。冬日的清晨,总是比其他时间要来得黑。而她心里,竟然也是深沉一片。
想动动手,却发现自己已经吊上了点滴。
她记得自己被他抱来了医院,而他甚至就这样穿着睡衣跑了出来。再然后,他好象打了电话给谁。应该是肯吧,记得好象是肯。接下来的一切,她全然不知了。
微微扭过头,瞧见了趴在床沿已经睡着的男人。
卷曲的长睫毛,上扬的唇角,以及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依然不羁的英挺眉宇。浓密的头发遮掩了那一双大眼,他的睡容颇有些孩子气。
可是,不知道他睁开眼,又会有怎样的让人心寒眼神。
「除了结婚,除了给你名分,我什么都能给你!不要奢求太多,呆在我身边一辈子!」。
他给不起的东西,除了名分,还有太多。
明明给不起,为什么还不放过。
司徒皇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时间,他猛地惊醒。慌乱地抬头,发现她还躺在病床上安然无恙。心里刹那间松了口气,整个人也不再紧绷。
他伸手覆住了她的手,微微用力握住,“还痛吗?”
“……”陆小语没有说话,抿了抿唇,不着痕迹地将手挣脱了。她将头扭到另一处,望向窗外的天,眼底也印染了那片灰色。
司徒皇见她沉默不语,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刚起身,才发现身体有些麻木。没有说上半句话,沉静地走出了病房。
病房的门,打开又慢慢关上了。
她的心,也随着那一声关门声一沉。
那抹灰色在眼底如此黯淡,她忽感眼睛刺目,心如止水闭上了眼睛。
病房外,肯一直等候在楼道里。他瞧见了自己的主子,急忙上前一步,恭敬地低下了头,沉声喊道,“殿下!您辛苦了!隔壁的病房已经腾出,请殿下前去休息!”
“去买些粥来!带套衣服给我!”司徒皇捏了捏鼻梁,转身走进了隔壁的病房。
肯又是沉声说道,“是!殿下!”
他等到司徒皇走进病房以后,这才雷厉风行地转过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楼道里,挺拔消瘦的风衣男人沉默地走过,一言不发。
楼道里时不时走过几个护士小姐,她们忍不住侧目。
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深沉如大海一般,一种深邃的蓝色感觉,那股冷漠抑郁能够让人愕然。
405病房内,司徒皇洗梳了一番。
他抬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那份挣扎显然易见。脑海里,依稀浮现陆小语痛苦的容颜,以及悲戚的话语,在他心里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