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语随意地将照片放下,她转过身去拿手机。
手机屏幕上急切地显示着“中心医院……”这四个字,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急忙按下接通键,将手机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陆小姐是吗?这里是中心医院,你叔叔的情况有些不稳定,请您马上过来一次。”电话那头,传来护士小姐委婉的女声。
“我马上就来!”她一愣,挂断了电话。
抓起一旁的包包,飞似地冲出了公寓。
从小区打了计程车一路奔到了中心医院,下了车,又是提着一颗心急忙奔到了f大楼。三楼的309病房前,医生以及几名护士刚刚走出了病房。
陆小语焦急地上前,小声地喊道,“医生!我叔叔的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要不要紧?有没有事?”
“陆小姐,请来我的办公室谈吧!”医生沉声说道。
一行人下了f楼,陆小语随着医生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办公室内打着暖气,可是却没有让她感觉温暖,相反还有种恶寒,从脚底蔓延而起。
医生坐在了椅子上,比了下前面的位置,“陆小姐!请坐!”
“……”陆小语这才坐了下来,下一秒又是焦急地问道,“医生!我叔叔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他是不是……是不是……”
剩下的话,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医生略微有些犯难,却是坦白地说道,“陆小姐!现在的情况恐怕不是非常乐观,你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因为陆先生脑部的子弹……”
“……”
“如果动手术呢?”
“手术的几率不到三成。”
“……”
听着医生沉沉的男声,陆小语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虽然她原本就知道子弹射入脑里,还能够活那么久也许已经是个奇迹。可是,终究还是知道,没有一个人能够脑子里带着一颗子弹还能够活一辈子。
她颤抖着站了起来,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出了办公室,又是茫茫然地走向叔叔的病房,却有些没底气的感觉了。这就像是被判了死刑,只是不知道死神哪一天会执行一样。
终于回到了f大楼,她握住了门把手,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推门而入。
病房里,陆广梁半醒着,只不过闭着眼睛在休息。他感觉到有人开门进来了,撑开了沉重的眼皮。视野渐渐开阔,瞧见了陆小语那张担忧的小脸。
他动了动干涩的唇,含糊不清地说道,“小语……不要这样……”
陆小语原本是低着头的,脑子里完全都是刚才与医生的谈话,她并不知道陆广梁已经醒了。当下,听见陆广梁的呼喊声,她急忙散去了那份愁闷的神色,露出一抹温柔笑颜。
走到了床沿,乖巧地坐了下来,望着自己的叔叔,却有些责怪地说道,“怎么不多睡会儿?医生说了,你要多多休息!”
“叔叔……没事……叔叔我就想抽烟……可惜家里有头母老虎……”陆广梁打趣道。
陆小语却只感觉心酸,明明应该她安慰关心叔叔,现在反过来却让他宽慰自己。她强扯起笑容,眼底却泪光闪烁,“你说谁是母老虎?小心我不替你洗衣服了。”
“是啊!小语长大了,以后总要给别人洗衣服。”
“就是不知道……叔叔还有没有机会……看看那个男孩子一眼……”陆广梁说着,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陆小语见他睡意袭来,轻声呢喃,“你先睡……”
窗外的天,渐渐明媚起来,可是那份阴霾却是透过云层笼罩。
公寓里,很安静。
卧室的大床上,司徒皇皱了皱眉头,一个翻身,想要去拥抱身旁的人。可是他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温软的躯体,一下子清醒过来。
半躺起身,环视了圈卧室,发现公寓里没有半点人声。
他捏了捏眉宇,这才下了床。拿起地上的睡衣,随意地套在了身上。边走出卧室,还是要一边呼喊,“语……你在吗……还是去看你叔叔了……语……”
无人回应。
客厅里没有人,卫生间里也没有人。
司徒皇随意地抓了抓头发,绕到另一间卧室,准备拿套干净的衣服。衣橱的门被打开着,他一低头,瞧见了昨夜那只封存照片的盒子。
基于对的尊重,他不想去看。
可是,双手还是忍不住触碰上那些照片。这是一种多么深得渴望,对于幸福童年的渴望……
卧室里,弥漫起一股莫名得惆怅。
司徒皇终于将照片拿起,他的呼吸都变得微弱。视线对上那些照片,目光从男人的容颜上游向女人的容颜。忽然,双眸冷凝,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个女人……
在哪里见过她……这个女人……
他沉沉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迅速地回忆。不会是在意大利,那就只会在台北。而在台北,又会在什么时候拥有这种记忆?他的胸口,为什么又如此窒闷。
森森然的回忆,穿插在自己脑海里,隐约浮现。
有人俘虏着他的手,带着他一路尾随男人。他看着他的父亲走进了一家酒店,然后,一个女人也在同时走进酒店。拽着他的女人慢慢地蹲下身子,怨恨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