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二十五,二五己丑,黄道吉日,宜,嫁娶安床,求嗣,开光祭祀。忌,劫煞灾煞。
晨起,五更天,天色一片黎鸣前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赵四喜就被人唤了起来,去了大院的正院正堂!
灯火下,北皇的满族吉服,格外惹眼。
他挺直了背脊,怔怔看着墙壁,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赵四喜跨过门槛,走了进去,道:“皇爷这么早唤我来……”
话音未落,却听北皇道:“我认你做义子,总要禀明了祖宗!你跟我去祖宗祠堂拜祭一下吧!”
赵四喜微微一怔,就是他再怎么不学无术,却也知道,拜祖是意味着什么!特别是北皇这样的皇族后人,血统尊卑观念根深蒂固。
老头子这是铁了心,诚心的要收他做义子啊!
赵四喜微微有些感动,这种在地下城纵横了半世的人,交心比交命还难!
可老爷子明显是交了心了!
赵四喜道了句:“好!”
上前扶住了老皇爷,一老一少一起出了门,往祠堂方向走去。
赵四喜忽地发现,身后的六个随从中,有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者,他手里的棍子时不时会敲打地面探路,倒似乎是个瞎子,看步履也费保镖高手一类!
在这样一个场合,有这样一个老家伙跟着,让他觉得怪怪的。
赵四喜没有多说,搀扶着老皇爷,一直走到了后院的祖祠,看着偌大的祠堂中所供奉的灵位和神像,冷不丁有些后背发凉!
祠堂中没有灯,两只大大的白烛,和十八盏长明油灯,昏暗的火光,让祠堂蒙上了一层神秘。
定睛看去,赵四喜一连看到了数个供奉在高处的牌位上,太祖,爱新觉罗努尔哈赤。太宗爱新觉罗皇太极,世祖爱新觉罗福临……一排排大清朝列祖列宗的供奉牌。
祠堂的门被人从外面关了起来,祠堂里只剩下了老皇爷和那个老瞎子!
老皇爷跪在了正中的蒲团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头,喃喃道:“爱新觉罗毓嵘,镶蓝旗人,系乾隆八世孙!不孝子有罪,罪为无后。今日诚心诚意,收赵四喜为义子,延续祖宗家业荣耀……”
赵四喜也没想到,这老头子会这么正正经经的要收他为义子,看着花白了头发的老头子,手里恭恭敬敬的敬着香烛,神神叨叨的念着敬上祖宗的话,不由心生了感动。
当老皇爷让他跪下时,他也不曾犹豫,恭恭敬敬的给这些历朝历代的皇帝们,磕了几个头。
毕竟是收义子,而非过继,不存在改名换姓的事情,但是老皇爷还是煞有其事的说道:“从今天以后,你是赵家的赵四喜,也是我爱新觉罗毓嵘的儿子,我送你一名,你可愿意?”
赵四喜想了想,说道:“不改姓,改个名字,当然无妨!”
以前赵四喜的老爹,娶了四喜这名字,有点贱名好养活的意思,但毕竟是新社会了,名字太下贱,又怕孩子被笑话,便取俗而不娶贱,本意都是带着贱名好养活的意思。赵四喜长大后,便也一直说要改名。
“赵启天!”老皇爷想了想,说道。
赵四喜喃喃了几遍,微微一笑,道:“这个名字我喜欢!”
老皇爷点点头,拉着赵四喜的手,道:“以后,我们父子,互相照顾!我听说,你爸在南海,也是独居。你有空问问他,是不是愿意来东北跟我做伴,一起下下棋,品品茶,聊聊天!”
“好!”赵四喜说着,扶起了老皇爷。
一老一少,重新走出了祠堂时,老瞎子忽地张了张嘴,道:“老皇爷,少主,我算出今日怕是有血光之祸事!”
老皇爷淡然的笑了笑,道:“祸事?求子祭祀,祖宗我都拜了!午时,若有不长眼的,我也不介意大开杀戒!”
老皇爷说话时,杀气腾腾,真有几分老匹夫一怒护犊子的气势。
“今天的事情,我来解决!老爷子瞧好就是!”赵四喜咧咧嘴,轻松的说道。
“……”
午时,也正是北皇定下的宴礼之时,宴席摆在二堂院中。
王府上上下下已经挂红,洋溢着喜庆。坐在堂上的老爷子依旧穿着吉服,赵四喜立于他身侧。
宾客往来不少,不论是口是心非,又或者真心道贺,来往之人,却也暂时没有个闹事起哄的。
人越来越多,可三虎一枪却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发难,一派喜庆祥和,赵四喜的神经却绷得更紧了。
他有种预感,平静的水面下,定然有着深水炸弹,一但爆炸,场面定然失控。
“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