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杀了梁峰戈朔才可以安心地坐在那个位置上,也只有杀了他,才可以为所有人报仇,叶千子害怕自己充满了仇恨,可是这一刻她的仇恨已经占据了她的全身。
“我非杀了他不可。”叶千子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水晶球里跳动的心脏让她自己的心脏也隐隐刺痛。
余予的脚步声由远变近,他就站在楼梯下面,“可以,杀了他吧。”
警察杀人这种事情很少见,可是余予是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了,因为就在刚刚的前五分钟,余心拔掉了连接着自己的仪器,最后抢救失败,死亡了,他那时候心里便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杀了梁峰,还有叶千子……
“我要杀了所有人,成为可以影响整个世界的人。”余予在心中暗示着自己,他用才华,并且有出众的外貌,而且交际能力很好,而就是这么优秀的他,在失去了父亲之后一直是母亲陪伴着,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
而后来母亲也离开了自己,当自己无助的时候想要找到爱人安慰的时候,她竟然在和别的男人亲热。
这一切都是由爱生恨,余予在自己的心里种下了恨种,他既然不能和所有人都一样的幸福,那么他就要踩在所有人的头上,用他们的尸体搭成梯子,送自己到世界的顶峰。
“余予……”
……
在两个小时之后,医院便通知余予让他把余心的尸体领回去,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自己擦掉仪器,在第三个小时,医院的门口挤满了记者,可是余予还是在病房里面握着她的手。
叶千子很抱歉自己没有能安慰余予,因为这件事情她也有责任,她之前在病房里说谎了,而且还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如果余心是因为这些才死的话,那么凶手就是她了。
虽然叶千子并不是没有杀过人,可是如果要她承认自己杀了余心,那还不如让她杀了自己更直接一些。
“千子……”
余予在病房的外面,医生还在里面忙碌着,他靠在墙上,眼睛发直,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东西。
“不要这样。”叶千子轻声地说着,拍着余予的肩膀,“不要难过。”
不难过是做不到的,柳下叶慧死的时候叶千子也很难过,那时候她还很小,记忆并不是特别深刻,所以时间可以冲淡许多,可是余予现在都这么大了,余心在他心里留下的痕迹会很深刻,也许在他心里留下的痕迹会比柳下叶慧留在叶千子和心里更加深刻。
而余予的难过,也比叶千子难过的多,说不难过根本就不可能不难过,他的安静转向叶千子,如果可以俯身吻下去的话,他或许会得到一些安慰,可是戈朔在旁边看着,要他这样吻下去,医院里就又要加一个病床了。
“呵……”这么一想余予忽然觉得现在最可怜的应该是自己,虽然叶千子也有类似于现在的情况,可是她可以偷懒梁峰,也可以去找冷川,或者回日本,戈朔也会接受她,可是他就不一样了。
失去了父亲之后又失去了母亲,余予家根本没有多庞大的交往圈子,基本都是经济来往,他必须要挺起整个公司了,而且是真的一个人,没有任何人,他这么久连朋友都没有,现在怎么办他也不知道。
“对不起,病人已经……”房间里面走出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都被誉为是天使,可是天使不仅仅都是救人的,还有来声报死亡的,而且这样子的他们,比地狱中的恶魔更恐怖。
“为什么我母亲死了你们还可以这么平静地说……”余予心中的郁闷在此刻都爆发了出来,他提起医生的衣领,“为什么你们都不会痛苦?为什么痛苦的一直都是我?为什么是我?什么啊——”
戈朔抓紧余予的手,他已经接近疯狂快要控制不住了,戈朔一脚踹了一脚余予的小腹,这样才让他松开了医生的手。
“对不起,请原谅他。”叶千子不停地像医生道歉,他明白这些医生早就看惯了这些生死,根本就不可能再让他们露出一丝表情,哪怕是面对少年古尸,估计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表情。
习惯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叶千子转过身的时候余予还是没有冷静下来,他全身都在发抖,恨不得让所有人都明白他的难过,并且陪着他一起难过一样。
“可是这样就没有人笑给你看了,予。”叶千子用着极其温柔的口气说着,她扬起自己的微笑,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袖,另一只手握成拳。
余予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叶千子,她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么温柔过,居然会叫他“予”,这是可怜还是施舍?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一种形势?那么她也未免太了解人心了,估计任谁都没办法逃出她的手掌心。
“妈……”余予一个人斗不过叶千子和戈朔两个人,他转身走近了病房里面。
余心的死实在是太突然了,而且连一点声息都没有,或许如果是叶千子的话,她可以解释为什么死亡,可是她怎么可能告诉别人这是因为她和鬼接触太久了,然后自己心理压力又太大了,所以才会导致她里。
就算说出来了也没有任何人会相信叶千子,她倒不如安宁一点,什么都不要说,最起码这样余予还可以接受,不然他怎么面对是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不,叶千子也参与其中,如果硬要这么说的话,那么她也是凶手。
这种悲哀的空气一直持续了很久,余予把遗体从医院里接出来,诃若梦和换了一个病房,一开始他们就不赞同孕妇和病人住一起,都是他们戈朔为了方便也为了安全才执意要这么做的,现在母体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她居然感冒了。
孕妇感冒不能乱吃药,也不能乱打针,随时都很有可能会伤到婴儿,最坏的是怕婴儿出生来身体会带有病。
诃若梦换了病房以后她彻底崩溃了,因为她是一个人一间,现在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每天闷到死,而且还有很多人轮流看守着她,这种滋味不是一般人可以体会到的,就连她上厕所都必须有人在离她十步的地方守着。
后来余予一直都没有露脸,他真的很厉害,凭借着一个人解决了媒体的躁动和公司内部的变动,所有的人对他一个刚成年的总裁没有一个是不佩服的,连比他大二十岁的员工都暗恋他。
可是叶千子担心的是余予这个样子撑不撑得下去,他再怎么说也才刚刚成年而已,说还是个孩子也并不过分,他一个人要扛起公司和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关系,还要一个人面对媒体,而且他只有一个人,他是怎么做到熬到现在的?
“别担心他了,我想他没事的。”戈朔安慰着叶千子,他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看着,这是刚刚余予派人送来的请帖。
请帖是白色的,戈朔实在是懒的去看里面的内容,他突然很反感余予,叶千子打开白色的请帖,她突然怔住了,手一瞬间颤抖着,她把请帖放在桌子上,那上面清秀的字迹还可以看得很清楚——请戈朔和叶千子参加我母亲的葬礼。
这句话写得很随意,也没有按照请帖的格式写,而且主要是怎么会有葬礼的请帖?这余予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可是请帖都发来了,葬礼去还是不去呢?
这件事情的决定权也在叶千子那里,戈朔遵循了网上的一句话——小事听你的,大事我做主。
这种参加葬礼的小事,叶千子一个人决定就够了,戈朔无非是跟在后面打打酱油,当当保镖的份。
“要去吗?”戈朔看着叶千子一直没有决定好的样子,他问着,其实如果不愿意去的话,他也有办法可以推掉,主要是看她自己愿不愿意去。
叶千子在很认真地考虑着,最后她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要去,一定要去。”
戈朔想想也觉得,叶千子怎么可能会不去?第一这是余心是葬礼,第二她这么久没看见余予肯定想看看他,第三是既然她和戈朔都在,那么梁峰也在,她也想再看看他。
其实有时候女人的心思真的很容易猜,容易到随便就能想到她现在在想什么,比如她现在正在衣橱面前愁眉苦脸,她应该是在纠结着自己要穿那一套衣服去参加。
葬礼就在明天,准确的说是在十二个小时之后,叶千子估计是不打算睡觉了,她要洗澡、换衣服、化妆、调查地形、知道其余参加着的名单……估计着十二个小时还不够她忙的,可是她有水晶球,这一切对她来说都不算是什么难事。
可是一直在强调的一点就是预知未来是会遭天谴的,戈朔一整晚都在陪着叶千子,他害怕她会突然一下倒下,然后和余心一样不省人事。
天刚刚亮的时候叶千子就已经准备出门了,这时候外面的人还不是很多,可是环卫工人已经出来工作了,城市里的灰尘就像是战场中的硝烟一样,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在不知不觉之中和敌人打成了一团,不管是谁赢谁输最后都是血流成河,叶千子一身白衣,站在战场的中央,宛如天使一样迷人,或者说她就是天使。
进行葬礼的地方是所属F公司的酒店,叶千子看见的时候倒也吓了一跳,请帖上没有写酒店的名字,只是画了一个简单的地图,不过找起来却是一点都不难,因为这个酒店太庞大了,也很显眼。
酒店里面连服务员都没有开始上班,不过大门是打来的,但是资料上说这家酒店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就算是又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叶千子是第一个到这里面的,她在四周看了看,好像没有什么需要特别防备的东西,这里面的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就是人少了一点而已。
酒席的时间是中午的十二点,现在才六点多,还早。
叶千子随便坐在了一个位置上,戈朔拍拍她的肩膀让她站起来,“你做错位置了。”
坐错了位置?叶千子又看了一眼,好像自己是做错了位置,而且运气很不好的是她还做到了原本是戈朔的位置,她发现这里的每一个座位上面都贴了名字。
而叶千子自己的名字贴在了距离戈朔隔了两桌的一个角落里,而且周围贴的还都是不认识的人的名字,这是为什么?余予安排的?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而不仅仅是这里,戈朔身边坐的也都是不认识的人,梁峰身边坐的就更不说了,一看名字就知道都是外国人,显然也都是不认识的人了。
可是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安排?余予想要做什么?
“这个,小姐,请您坐好好吗?”穿戴整理的服务员礼貌地举着手,让叶千子坐好。
紧接着戈朔的面前也出现了一个服务员,看的出来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戈朔有一种感觉自己根本就不是来参加葬礼的,是来赴“鸿门宴”的。
两个人表示的都很淡定,两个服务员表现得更加的淡定,他们都端着两壶茶站在旁边,很容易就看得出来他们不是普通人,因为茶壶里倒出来的水很烫,而他们一手端着,另一只手拖着,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有经过长时间的训练的话,估计连现在旁边两个小时一动不动都做不到。
这感觉还真的是很不好,启有这样的待客之道?这和监视有什么区别?
中午十二点。
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人都到齐了,梁峰也到了,他好像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他的保镖从进来之后就找不到人影了,让人觉得好玩的是,当他看见戈朔和叶千子也在这里的时候,他反而不怎么觉得慌张了。
大不了要死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好了。
酒店的中央有一条很长的道,那上面被铺上了白色的毯子,很少有人从上面走过因为看起来就觉得很不舒服,不知道在这么压抑的幻境的怎么吃得下饭。
很快整个酒店就坐满了人,每一桌都坐满了十个人,因为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所以每一个人都表现的很安静,每一桌都有五个服务员,从外表很难判定他们是男生还是女生,他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也是一样的表情,都是瘦瘦的瓜子脸,不知道余予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长得这么像的人,不可能是一胎生下来的吧,就算是猪也没有这么霸气。
“砰——”突然就在众人屏息的这一瞬间,门忽然被重重地关上了,他们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已经站了起来,这时候周围的服务员就起到作用了,他们一个微笑,把他直接按了下去,并说,“请坐好。”
有了前车之鉴,其他人也安定了。
这其中也不包括有人很淡定的,他们也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也有一些人觉得一个十八岁的小孩子,搞不出什么花样来,没什么可惧怕的。
叶千子从水晶球里看见了这些,她发现自己瞬间弱了,原来他们都是带着防备的心来的,只有她是全心全意来参加葬礼的。
戈朔不会和叶千子一样傻,他还是有所防备的,可是他带来的保镖在同一时间都失去了讯号,看来这场“鸿门宴”是经过了很细致的计划的。
到了十二点半的时候,按照程序是应该要上菜了,所有人都以为服务员会开始忙碌着,这样他们最起码可以去喘口气,不用被他们盯着了,可是事实是和他们想的相反的,菜肴并不是服务员一道一道传上来的,而且直接从桌子底下升起的。
原来这桌子也经过了精心的策划,这里面其实是空心的,原来这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放在了桌子里面,等到好了它便慢慢往上升,最后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这是什么?”
“这可以吃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小男孩请我们来的诚意呢?”
……
一看见菜所有人都躁动了起来,他们有的都差点拍桌子了。
不过这种菜说的也是,面前摆满了十几盘荤菜,还有一个汤,这些菜都是一些心脏、肝脏、肢体、耳朵、舌头……一系列动物的身体某个部分,最恶心的是那单独一盘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眼睛,看起来又有几分像人眼,单独放在那里显得很刺眼,紧接着那一大碗汤,里面只有几分差不多长的肠子,还有一些葱漂在上面,那是什么肠子也没有人知道,看起来硬梆梆的又有点像人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