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福见过多少达官贵人,多少人来求熊至诚办事,对他的态度别提有多恭敬了,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穷酸小子,竟然敢这样教训自己,熊福心中有气,但江帆虽然看上去傻里傻气的,他说狠话的模样还真是让熊福有些害怕。
熊福嘀咕了几声,也不理睬江帆,转身飞奔进府。熊家的下人看熊福这样火急火燎的模样,连忙都躲在了一旁,熊福的口碑可不怎么好,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招惹了熊福。
跑到一半,熊福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喊住路过的两三名丫鬟,小声交代了几句,这才又转身急急忙忙地朝熊至诚的书房跑去。
等熊福离开后,江帆不再遮掩气息,四处查看熊宅附近的动静,哪里还有半分乡下小子的憨厚样,分明精气内敛,灵气盎然,好一派玄门修士的气象。
“喂。”
江帆突然听到有人招呼自己,皱了皱眉头,又收了气机,转过身来,却是两三名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想必和熊福一样,也是熊家的下人了。
三名丫鬟看江帆傻乎乎地,也不理睬她们,忍不住扑哧一笑,哪里来的乡下傻小子,还真是傻笨的可以,“这位公子,你请进来吧,熊管家吩咐下来,要让我们好生招待你呢。”
江帆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三名丫鬟掩嘴轻笑,她们在前面带路,把江帆带到平日里接待客人的西侧小厢房。
熊福并没有说明江帆和熊至诚的关系,毕竟只是江帆的一面之词,必须要得到熊至诚的亲自证实,三名丫鬟并不知情,熊福只告诉她们不要太怠慢了江帆就行。
三名丫鬟以为这是熊福的远房亲戚,只帮江帆斟了一杯花茶便抽身离去了,谁也不再理会这个冒失的傻小子。
花茶是采新春最早的茉囘莉花制成,虽然是熊家最普通的饮品,但香气还是扑面而来,江帆的修为自从步入筑基期后,辟谷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乎可以不用再服食人间烟火,但既然入了俗世,便只当品尝罢了。
“熊家如此家大业大,如果魔门中人真的攻占了留国,他们树大招风,哪里还能逃得过去,难怪花千树要提前派自己来做打算了。”
江帆正暗自思量,他本来身在自家洞府静囘修,接到花千树的传音符后,也不敢耽搁,乘着蝎尾舟全速赶路,这才尽最快的时间赶到留园城。
熊宅主厅,一身裘衣的老者,满面红光,面前的黑檀木架上摆放着一件年代久远的黄铜暖炉,上面錾刻有古怪的花纹,价值不菲。
老者的双手悬在暖炉上方,不时搓动,他身旁不远处坐着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头上戴满了珠钗宝石,正在把囘玩着一块精致的玉牌。
熊福正恭恭敬敬地在下方站立,面前就是熊家的家住熊至诚和他的正房夫人,熊夫人手中的玉牌正是花千树捎给江帆的那一块。
熊至诚双手不停翻转,他一向有吃斋念佛的习惯,双目微闭。刚刚正在书房打坐,突然被夫人请到了这里,只是静囘修的时间还未到,仍然保持闭目养神的姿势。
“老爷,这一方玉珏似乎成色不错,莫不是您当年的老朋友的后代找上了门?”
熊夫人出身名门,这些年跟着熊至诚不知道见过多少奇珍异宝,能够得她称赞一句,着实不易。熊至诚微微睁开双目,申请似乎有些不悦。
“夫人,我不是早就交代过,不管有天大的事,也不要在我做功课的时候派人打扰我,这才过了几日,你便又忘了不成?”
熊夫人的出身尊贵,并不惧怕自己的丈夫,她站起身来,走到熊至诚身后,轻轻捶打熊至诚的双肩,“老爷,妾身不是看这东西有些来头,这才斗胆派熊福请老爷过来了么,老爷今日吩咐了,下次绝不会再犯就是了。”
熊福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幸亏自己是奉了夫人之命,否则的话自己恐怕又要遭殃了。
熊至诚微微摇头,他拿自己这位正牌夫人也是无法,自己的这位夫人颇有些手腕,加上出身名门望族,娘家势力不小,而且熊至诚又娶了两房小妾,自觉心中有愧,平日里也是对自己的这位夫人多多容让。
熊至诚从夫人手中接过玉牌,开始低头把囘玩,熊夫人站在他身后,给熊福递了个眼色,熊福伺候老爷夫人这么多年,哪里还会不明白她的心思,连忙跑到一旁为熊至诚冲泡香茗。
一杯冒着热气的上好碧螺香悄悄地摆到了熊至诚的面前,熊夫人正想提醒熊至诚喝上一口,熊至诚却“刷”地一下站起身来,脸上的神色惊诧至极,半晌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