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师父忽然有点儿黑脸。
媳妇儿当着他的面夸另外一个男人可还行?
“他出了什么事?”南师娘离开燕国太久,并不清楚盛都近几年的状况。
顾娇道:“他三年前中毒坠马,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南师娘一头雾水。
“就是昏迷不醒。”顾娇解释。
南师娘啊了一声:“你是说活死人?”
原来这边是把植物人叫活死人,顾娇唔了一声:“算是吧。”
南师娘惋惜地叹了口气:“怎么发生了这种事呢?安国公真是命运多舛呐。”
顾小顺不解道:“他是燕国的国公爷,还命运多舛呐?”
南师娘再次一叹:“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这位安国公啊幼年丧母,青年丧妻,后又丧女……活脱脱孤家寡人一个。”
顾小顺咋舌:“这么惨。”
人在家里难免就会说一些八卦的事,聊天聊到这儿了,南师娘便索性将这位国公爷的事迹与几个孩子说了。
如今这位安国公是老国公爷的嫡长子,老国公夫人去得早,也没给他留下个弟弟妹妹什么的,还是老国公爷续娶后,继夫人生下了一儿一女。
国公爷为人宽厚,待弟弟妹妹十分和善,彼此的相处倒也融洽。
老国公爷去世后,身为嫡长子的他世袭了安国公之位。
顾娇哦了一声:“所以我在府上见到的那位二夫人是他的弟媳?”
南师娘点头:“没错,他一生只娶一妻,不曾纳妾。”
顾娇摸了摸下巴,在古代这么专一的男人很少了:“那他妻子……”
“唉。”提到这个,南师娘都不知是今晚第几次叹气了。
鲁师父的脸黑透了。
怎么?
为个男人长吁短叹的?
我不要面子的啊!
南师娘日常忽略自家相公,惋惜地说道:“这也就是咱们关上门才能说,外头都不敢提起他妻子。”
“为何?”顾娇问。
南师娘犹豫了一下,说道:“他妻子是轩辕家的人。”
顾娇看了看挂在自己屋子的红缨枪:“轩辕厉的那个轩辕家吗?”
南师娘道:“没错,轩辕家当年贵为燕国第一武将世家,号称拥兵百万,功高盖主,风头无两。轩辕家的孩子不论男女个个骁勇善战,只可惜轩辕家走上了一条谋反之路。自古以来,谋反都没什么好下场,强大如轩辕家也不例外。朝廷大军与轩辕大军决一死战,轩辕家的将军尽数战死,安国公的妻子为救父兄,身怀六甲仍披甲上阵,最终也战死了,腹中胎儿亦没能保住,只留下一个两岁大的女儿。”
“这件事险些让国公府遭到牵连,燕国国君逼国公爷交出轩辕家的余孽,也就是那个两岁的女儿。国公爷费了极大的力气,甚至不惜辞去官职才保下了女儿的命。轩辕家本家的孩子就没那么幸运了,但凡姓轩辕的男丁皆被杀死,最小的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孩;女眷皆充入教坊司,自此沦为乐女。”
顾娇道:“燕国皇帝是个暴君啊。”
南师娘苦涩一笑:“不是谁都像昭国陛下那样立志做一个仁君的。”
顾娇皱了皱眉,问道:“南师娘方才说国公爷丧女,可是那孩子不是被保下了吗?”
南师娘笑着摇摇头:“国君对轩辕厉恨之入骨,怎么会当真放过他的外孙?安国公辞去官职后,将国公府交由二房打理,自己则带着女儿离开京城,找了一处世外桃源隐居。然而没几年,那孩子还是去了。去得十分突然,就像是暴毙,当时有不少人猜测她是被国君暗杀了,只不过,所有这么说的人都被国君抓走了,之后再无人敢议论此事。”
顾娇顿悟:“原来如此。”
南师娘道:“这都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如今燕国谁还记得轩辕家?或许也有记得的吧,只是都不再敢提及了。国君厌恶轩辕厉,连轩辕厉的神兵都被国君被当作一堆破铜烂铁扔给了陈国人。”
……
吃过饭,鲁师父去收拾碗筷,南师娘想到白日里的事仍有些不放心:“娇娇,安国公府耳目众多,你还是少去为妙,以免暴露了身份。”
“好。”顾娇应下。
想到什么,南师娘继续叮嘱:“还有你那位同桌,他既然能与安国公府有所来往,想必不是泛泛之辈,适当的结交就好,不要太深入。”
盛都水深,南师娘主要是担心顾娇这样的好苗子会一不小心被人看中,卷入了盛都的是是非非。
顾娇明白南师娘是为了她好,她点头:“放心吧,南师娘,我明天就换个位子,不和他坐了。”
她和沐轻尘不会有更多的交集了。
翌日一大早,顾娇便去了课室,她来得早,课室的人不多。
她一眼看见钟鼎,在沐轻尘与钟鼎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拿着自己的书袋走了过去。
钟鼎一愣:“你干什么?”
顾娇道:“今天和你坐。”
钟鼎想了想:“你是不是怕那些人揍你啊?其实这样也好,轻尘公子那样的人物不是咱们结交得上的,会让人眼红的。”
顾娇没说话:“作业借我抄一下。”
她昨天忘记做作业了,还是看见钟鼎在复习作业才想起来。
钟鼎很大方地把自己的作业给了顾娇。
沐轻尘今日又来了上课,这简直刷新了沐轻尘来书院的记录。
他是属于半年也不来一次,一辈子都不会连着来两次。
他一进课室便看见了坐在钟鼎身旁的顾娇。
他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地坐到了昨天最后一排的位子上。
昨儿找顾娇茬儿的国字脸是六人中第一个进入课室的,他一见沐轻尘身旁的位子空着,抓起书袋嗖嗖嗖地奔了过去!
“轻、轻、轻尘公子!”
啪!
沐轻尘将自己的书袋往旁边的矮凳上一放。
国字脸没地方坐了。
顾娇昨晚练红缨枪练到半夜,妥妥的没睡好,一上午都在打瞌睡。
“这个句子哪位学生可以讲解一下?”讲座上,夫子望向莘莘学子问。
“夫子。”沐轻尘起身道,“萧六郎会。”
一个小鸡啄米差点啄到桌上的顾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