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是射中了,苏雪非得直直扑进顾娇坏里。
顾娇若是救了,就是轻薄苏雪;若是不救,那就是见死不救。
苏雪会寒心,苏家二小姐会生气。
不论顾娇救与不救,都是一个死局。
慕如心等着看顾娇的下场,只是她没料到的是,她快,顾娇比她更快,就在蚕豆射出来的一霎,顾娇指尖的银针也动了。
银针击中蚕豆,猛地朝慕如心反射而去!
慕如心右肩猛地一痛,重重地跌在了车厢的地板上。
苏家二小姐并非习武之人,自然没看出个中暗涌,她只是见到慕如心忽然捂住肩膀摔倒,忙担忧地问道:“慕神医!你怎么了?”
“小姐!”
慕如心的丫鬟走上马车,将慕如心自地板上扶了起来。
慕如心捂住疼痛的肩膀,冷汗直冒地看向顾娇:“萧公子,一言不合就暗算我,这就是你们昭国人的礼仪之道吗!”
“你暗算慕神医?”
“不会的!二姐!萧六郎不会暗算她的!”
顾娇自地上拾起那枚撞到慕如心后又飞射跌落在地的蚕豆,蚕豆正中心扎着一枚银针。
顾娇捏的是银针:“慕如心,下次暗算别人之前记得先洗手。”
苏雪用帕子将银针与蚕豆包了过来,慕如心的马车上放着好几样点心,顾娇是没碰过慕如心马车里的点心的,但这枚蚕豆上明显沾有凤梨酥与栗子糕的粉末。
当时连丫鬟也下了马车。
能碰这枚蚕豆的只有慕如心自己。
苏雪恍然大悟,看向慕如心道:“我明白了!是你先暗算萧六郎的!”
苏雪当然想不到慕如心瞄准的其实是自己。
不过她这话也没说错,慕如心要算计的的确是萧六郎,苏雪只是被她利用的工具而已。
顾娇来到慕如心的马车前,淡淡地看着她:“方才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慕如心本能地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想躲避却已来不及,咔擦一声,她的胳膊被顾娇卸了。
“这个,才是暗算。”
顾娇不咸不淡地抽回手,转身离开了原地。
……
慕如心本是苏家二小姐请去为孟老先生的大弟子医治咳疾的,可是出了这样的事,她不想再为任何人医治了。
“我身体不适,先告辞了!緑药,我们走!”
“是!小姐!”
慕如心的马车绝尘而去。
苏雪坐回自家姐姐身边,鼻子哼了哼:“活该!”
苏家二小姐眉心微蹙。
……
自打安国公的情况有所好转后,慕如心在国公府的待遇提高了不止一个等级,她不仅穿上了最时兴昂贵的绸缎,吃上了最美味丰盛的珍馐,还住进了最宽敞明亮的院子。
国公府的千金都没她这样的待遇。
想到白日里发生的事,她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她早已将自己看作是上国人,又岂会容忍自己被一个下国人三番五次弄得颜面尽失?
緑药进了屋,低声道:“小姐,二夫人那边差人来问,国公爷的药什么时候能够熬好?”
慕如心冷冷地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忍痛接上去的胳膊,咬牙说道:“去告诉二夫人,就说我受伤了,这几日怕是不能为国公爷治疗了!”
緑药如实去禀了二夫人,二夫人即刻放下手头的事,带上一支千年人参前来探望慕如心。
慕如心坐在床上,胳膊上绑着纱布,拿腔拿调地说道:“二夫人有心了,不过二夫人也看到了,我这胳膊怕是得修养一阵子,施不了针也熬不了药了。”
你伤的左胳膊,又不是右胳膊,怎么就得施不了针,熬不了药?
二夫人耐着性子,温声说道:“这样,你把方子交给我,我让人去熬。”
慕如心就道:“那可是我师父的独门秘方,怎可轻易传授给外人?”
二夫人又不傻,慕如心分明是能为国公爷医治的,她故意拿乔只怕是要与他们谈什么条件。
二夫人笑道:“慕神医,咱们名人不说暗话,你究竟怎样才肯继续为国公爷治疗?”
……
“她说什么?搬去听音阁?”
“是啊,她说听音阁适合养伤。”
书房,景二爷啪的将手中的笔拍在了桌上,“听音阁是音音的院子!虽说音音不在了,可音音用过的东西都在,别说搬进去,她就是进去看一眼也不行!”
二夫人叹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我回绝了。”
音音是大哥唯一的骨血,她的遗物是大哥的命。
景二爷皱眉:“那她怎么说?”
二夫人道:“她说,不搬去听音阁也行,但她不能白白受人欺负,她让咱们去把那个伤了她的小子抓过来,任由她处置。”
景二爷问道:“哪个小子?”
二夫人就道:“沐轻尘的同窗,是个昭国人,上次还来国公府为大哥治国病,但好像……只是个庸医,没什么真本事。”
景二爷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行,我去把人抓来。”
只要能治大哥,别说是抓个下国人了,就是上国人他也照样给她抓来!
为表达对慕如心的重视,他决定亲自出马。
景二爷办事雷厉风行,一个时辰后便现身在了天穹书院。
以国公府的权势要打听一个学生的住址并不难,很快,景二爷便来到了顾娇暂住的宅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