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从董超、薛霸的尸体上搜出一百两黄金,放进自己袖中,然后收了弩箭,背起杖伤未愈的卢俊义一路东行。燕青不敢背着自己的主人走大路,二人专捡荒僻小路,以免被做公的发现。走了三十多里后,任燕青武功再高,体力再强,也只能放下他的主人,累得蹲在地上喘气。
“小乙……小乙……”卢俊义艰难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我身上杖伤痛楚难当,腹中又饥/渴难耐……这可如何是好……”
“主人休要烦恼……”燕青机警的环顾四周,当他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座破庙时,眼睛里充满了欣喜,对卢俊义道:“主人请看,前面有座破庙可供主人栖身,小乙将主人背到那里,主人且在那里安歇一会,小乙自去射杀几个鸟雀给主人果腹,再去寻些山泉给主人解渴。”
“好!有劳小乙……”卢俊义道。
略作休息,燕青便起身背了卢俊义,飞奔至破庙,走到近前一看,只见门里门外尽是蜘蛛网,方知这破庙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燕青非常小心的将卢俊义背进庙门,又找了个光线特别暗的角落将卢俊义安放好,然后提了弩箭,去外面寻食。这座荒山实在太过荒僻了,连鸟雀都极少,更别说獐、兔了,燕青在岭上岭下一连找了好几圈,一无所获,只得又前行十多里,来到一座茂密的山林中寻食。
且先不说燕青寻食之事,先来说说那坑害卢俊义的大管家李固。李固这人,心肠极其阴毒,他虽然花了大价钱雇佣董超、薛霸为他杀人,却仍是放心不下,又暗中派了一名亲信在远处一路尾随押解卢俊义的董、薛二人,这两位朝廷公差杀害卢俊义不成,反而惨死在燕青手里,这事自然是被这亲信看了个真真切切。
亲信第一时间来到卢府向李固报信,李固立刻指使他前去梁中书那里告状。这亲信口才倒是相当的棒,于大街上拦下了梁中书的轿子,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大声告状:“禀报中书大人,反贼卢俊义的同伙燕青于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杀害朝廷公差董超、薛霸,此举分明是要造反!小民行路之时亲眼目睹燕青行凶,不敢隐瞒,特来首告!”
杀害朝廷公差,这事的性质可就太大了,因为朝廷公差吃的是皇粮,杀了朝廷公差就等于是在扇朝廷的耳光。梁中书听了告状人的申诉,不敢不理,便下轿详细问明了备细。
梁中书见他说的有板有眼,于是派出一队士兵随他前去董、薛二人遇害的地点,果然发现了二人的尸首,而被他们押解的卢俊义早已不见踪影。很快,士兵队长便指挥着手下将二人的尸首抬到梁中书面前。
梁中书见了董超、薛霸的尸首,急忙调集大名府八千官兵沿着董、薛二人遇害的地点分八个方位追捕反贼,其中一队官兵很快就来到了卢俊义栖身的那个破庙,当他们发现庙门处的蜘蛛网有些残损,这一千多名官兵立即冲进破庙,一拥而上,将无力还手的卢俊义生擒。
燕青射杀了一只野鸡,又用捡来的破瓦罐盛了些清凉的泉水朝破庙走去,当他走完一半路程的时候,突然远远看见卢俊义被缚在马背上,而押解他的官兵至少也得有上千人!
燕青亲眼他的主人再次落入官兵之手,心中叫苦不迭,欲哭无泪!
“是白虎山的宋江和吴用把我家主人害的这么惨,唯今之计,也只能去求他们来救主人了!”燕青在心里反复沉吟道:“虽然主人上了白虎山后,只能一辈子沦为宋江的提线木偶,永远不会快乐,却也总能保住一条性命!算了,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救命要紧!”
走了十多步后,燕青又猛然停住脚,暗自在心中对自己说:“坏了!董超、薛霸已经被我杀了,主人又被捉了,这杀害朝廷公差之罪,必定会算在我家主人身上,梁中书那个狗官一定会判他斩立决!只怕我还没到白虎山,主人已经人头落地了!”
燕青一念至此,脸上便不觉垂下泪来,最后,他心一横,笑道:“主人这次如果非死不可,我就暗中替他收尸,然后,再亲手宰了李固和贾氏这对狗杂碎为主人报仇!反正我小乙子已经杀过董超和薛霸这两个人渣了,再多杀两人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天我落网了,正好可以随主人到阴曹地府去做伴!”
一不做,二不休,燕青大踏步往回走,走着走着,燕青看见一潭死水,他一头扑进水中,不停的打滚,将脸上、脖颈上、手上、脚上,以及衣服上全都弄得脏兮兮的。他知道此刻缉拿自己的榜文定然已经贴满了大名府的大街小巷,心中暗笑自己这也是无奈之举。试想,就凭自己这天下第一帅哥的身份,如果不化妆成乞丐,走到哪不会被人轻易认出来?
燕青还在半路上的时候,卢俊义已经被官兵用快马押回了大名府,梁中书大笔一挥:斩立决!
梁中书下令将卢俊义押赴菜市口行刑,一名监斩官率领着五千名官兵监押着卢俊义的囚车一步一步缓慢的行走在大名府的街头上,蔡福、蔡庆两名行刑刽子手身着红色露臂行刑衣,手持鬼头大刀紧随其后。大名府街头的百姓见了,人人嗟叹,个个神伤。卢俊义的囚车来到街心时,不忍观看的百姓们家家关了门,闭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