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说得欢快,十一郎的脸色越来越苦,朝着走远了主子尖叫,救命哪,主子。
可惜没人理会他。
容臻领着郑大太监等人一路回太子府,路上倒是安全无虞,并没有刺杀什么的。
马车里,容臻望向妙音:“今晚你跟着郑大太监,可是把宫中各处给记熟了。”
妙音恭敬的垂首回话:“回殿下的话,虽然没有十分的熟悉,但大部分还是记住了。”
容臻点头又问她:“今晚你从那些诰命妇的身上都看到些什么了?”
“回殿下的话,奴婢看到有不少朝臣支持三皇子,其中骁骑将军府秋家和三皇子就是一起的,八皇子和三皇子是一派的,另奴婢观察到,敬王妃和康王妃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互别苗头。”
“喔,敬王妃和康王妃互别苗头。”
容臻挑了一下眉,倒来了些兴趣,眼下大历朝臣几乎一面倒的支持着三皇子容玄,按照道理五皇子容奕也应该支持容玄才是,现在敬王妃却和康王妃互别苗头,这说明什么,说明五皇子敬王很可能也有争太子之位的想法,只是争不过敬王容玄,所以心中恼恨容玄,所以这两个王妃才互相不对付。
容臻笑起来,有意思啊,这倒可以善加利用。
“嗯,不错,以后不用你侍候本宫,你主要的任务是盯着这些朝中的诰命妇,以及各家的小姐,听到什么风吹草动的事情,立刻禀报给本宫,元宝留在本宫的身边侍候着吧。”
元宝粗心,不会发现她这个东宫太子是假的,而妙音聪慧,正好用来做这件事。
元宝和妙音二人立刻齐齐应声:“奴婢遵旨。”
一众人一路回太子府,一夜无话。
第二日,容臻起床收拾一番,想起昨天答应母后的事情,前往蒋国公府去看望她的外祖父蒋老国公,正好她也要和蒋老国公说说接下来的计划,废她这个太子,推十一皇子容离上位。
大街上人流如潮,车辆川流不息。
今日是大年初一,各家各户忙着走亲访友,另外朝中的大臣难得的有三天休沐的假期,朝臣之间也多有拜访,所以从一大早开始,街道上便热闹了起来。
即便天气寒冷,也丝毫不影响拜客访友的兴致。
大街上虽然车辆很多,但是太子府的车驾所到之处,别府的车辆还是自动避让的。
昨天太子殿下在宫宴之上锋芒毕露,使得很多朝臣对于这太子殿下有些摸不准了,以前那么懦弱的一个人,现在忽地光芒四射,人俊才智又高,怎么说都让人有些摸不着准头。
不过没人敢在这时候招容臻倒是真的。
太子府的马车一路顺风顺水的直往蒋国公府而去,不过车行了几条街道,在一道三岔路口的时候,前面一辆车竟然与他们太子府的车驾并排而立,两家的马车要想一起过去根本不可能,只能一家退出来。
容臻掀帘往外望,正好看到对面马车里的人也掀帘望过来。
宽敞的马车里,一道冰湖蓝的身影懒散的歪靠在不高的矮几上,一只白晰修长如玉的手轻轻的端着雕玲珑花的紫砂茶杯,热氤的雾气轻撩在他的面容之上,那精致立体的面容显得有些不真实,透过淡淡的轻雾之气,看见那一双狭长的凤眸好似被水润泽了一般的莹亮明艳,看到容臻,他幽幽的笑起来,一笑好似彼岸花开,惊人的勾魂。
容臻冷瞪对面的家伙一眼,心中骂了一句,妖孽。
“原来是荣亲王爷,真是好巧啊。”
容凛魅惑暗磁的嗓音徐徐的响起来:“说明本王与殿下有缘啊。”
“有缘吗?要本宫说,真正是孽缘。”
容臻啪的一声甩下帘子,没好气的命令外面驾车的太监:“抢过去。”
太监一听,立刻打马就上。
对面的荣亲王府的太监一听急了,直接的问自家的爷。
“王爷,我们要不要抢?”
他们荣亲王府什么时候吃过瘪,就是太子又怎么样,眼下他们爷可是各个皇子拉拢的对象,太子不巴结他们的爷,竟然还和他们爷针锋相对,分明是自找死路。
太监正心中腹诽,马车里的主子却不紧不慢的放下车帘,慢悠悠的说道:“和太子抢什么,他可是我们大历的储君。”
太监差点栽下马车去,爷这是怎么了?完全和往常不一样啊,他何时怕过太子。
太监正想着,马车里的荣亲王爷容凛冷喝声响起来:“这是欠收拾吗?还不走。”
太子府的马车都过去了,还发什么呆。
太监不敢再说,主子的心性越来越难以琢磨了,他还是快点走吧。
荣亲王府的马车紧随太子府的马车,一路往蒋国公府而去。
车行了一段路程,两辆马车一先一后的停靠在蒋国公府的府门外。
蒋国公府,大历有名的簪缨世族,蒋家曾出过一位太傅,两位贵妃,两位将军,一个兵部尚书,便是眼下的蒋家,也是子息众多,繁荣昌盛的,蒋老国公共育三子两女,长子蒋正豪,乃皇帝亲封的武德将军,手握二十万的兵权,现在边关驻守边关,二子蒋正炎世袭了老国公的国公爵位,掌礼部尚书之位,三子蒋正昊,虽然是一个商人,却掌握住了大历四分之一的经济命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给外省的一个巡抚做正妻,小女儿入宫为后,名下还有太子傍身,除了这一脉正支外,蒋家的旁支末节也很多,子息极其的繁荣昌盛。
说他们是大历的第一簪缨世家丝毫不为过。
宫宴之上,有消息传出来,蒋老国公卧床生病了,蒋家的人没有出席。
这消息一出来,今儿一大早蒋家便门庭若市,很多人赶过来探望老国公。
蒋家本来就位高权重,再加上太子与从前不一样了,若是日后太子登基上位,蒋家可就更位高权重了,所以他们能巴结还是多巴结一些吧。
容臻和容凛二人到,蒋国公府的管家倒是实实在在的惊了一下。
太子殿下可是从来不与蒋国公府的人多掺合的,今儿个竟然过蒋国公府来探望老国公了。
另外荣亲王爷竟然也过来了,这是吹的哪阵风啊,把这么两位贵客给吹来了。
大管家虽然心有疑惑,不过不敢耽搁,赶紧的命下人去禀报老国公,自己恭敬的把容臻和荣亲王容凛亲自招待进国公府。
容臻和容凛二人一起往里走去,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容臻脸色不善的冷声:“荣亲王,本宫可没听说你与蒋国公府的交情这么好,本宫听闻荣亲王爷素来冷心冷情,不喜与朝中的大臣打交道。”
容凛优雅的轻拢拖地的冰湖蓝软袍,垂泻的宽大锦袖上,银丝海棠炽烈的怒放着,妖治夺目,他华美精致的面容上满是如水般慵懒的笑意,妖魅的温声软语。
“那不是从前吗?现在本王与殿下成了知已,简老国公病了,本王自然要来看望老国公。”
容臻扯了扯嘴角,一脸的不可思议。
“容凛,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先前你怀疑本宫是假太子,可后来你亲自验证了,确认了本宫是真的太子,现在又搞哪样?”
容臻压低声音,冷冷的问容凛。
容凛深邃幽暗的瞳眸越发的深不可测,唇角笑意潋滟妖治。
“本王就是想不明白,为何殿下的前后反差如此之大,本王就想看看殿下还会不会变成从前的那个殿下。”
他一言落,伸出雪白如玉的手。优雅的轻撩自己的长发,笑望着容臻,一笑,如祸国殃民的妖姬,容臻直接冷瞪他:“你无聊不无聊啊,身为大历的荣亲王爷,难道你没事做吗?”
“殿下不知道吗?本王除了朝政上的事情,再没有别的乐子了,现在总算找到了殿下这么一个乐子。”
容凛的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之言。
以前他只觉得生活是无聊的,可是现在他不无聊了,太子实在是太有趣了,时不时的变幻一下,还有比殿下更有趣的这么一个乐子吗?
容臻的脸立马黑了,冷哼:“你这是把本宫当成玩具了。”
“不,殿下怎么是玩具呢,知已,知已啊。”
容凛愉悦的笑起来,容臻阴森森的盯着容凛,心里盘算着,她要不要找个机会,乘着月黑风高夜,把这家伙做了。
容臻的念头还没有落地,前面走着的人忽地转身,邪魅的说道:“殿下不会想找个月黑风高夜,把本王给做了吧。”
说完再次笑起来,转身往前走,身后的容臻直接无语的翻白眼,这个妖孽,老天咋不收了他。
一行人跟着蒋国公府的大总管,一路越厅穿阁,往后面蒋老国公的院子走来,路上看到不少的下人,这些下人看到太子容臻和荣亲王容凛,皆眼露惊艳之色,然后待到他们走过去,窍窍私语起来。
容臻紧走几步走近前面的容凛,认真的说道:“容凛,你说,你盯着本宫究竟有什么目的?你是三皇子的人吗?”
容臻眯眼,盯着容凛,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的一点神情。
荣亲王爷容凛微微愣神,随之眉宇拢上不屑,唇角勾出嘲弄之意。
“殿下是不是想太多了,三皇子,他配本王的追随吗?”
“既然不是为了三皇子,你一直盯着本宫做什么?”容臻今日誓要搞清楚这男人想干什么,不是为了帮助三皇子,那他的目的呢。
容凛看容臻较劲的样子,特别的好笑,抬手优雅的轻摸容臻的脑袋:“殿下,你还是别想多了,本来刚聪明点,再把这脑子想坏了,本王还是告诉你吧,本王对皇子之争,一点也不感兴趣,本王只是好奇,殿下为什么前后反差这么多。”
“就是这样?”
容臻一脸的不相信,他盯着她就为了这么简单的原因。
不。照她说,容凛绝对不是简单的货色,他这人高深莫测的分明打着什么主意。
容凛正想说话,前面忽地响起一道嬉闹邪痞的声音:“哟,今儿个刮的什么风,竟然把这么两个贵客给吹进了我蒋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