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失去视力后,听觉总是异常敏锐,黑暗中关越感觉自己手心已经捏出了汗。
摸黑走了一段,已经非常近了,关越握枪的手已经开始微微发抖。就在此时,呜咽声突然戛然而止,四周顿时陷入一片可怕的寂静中。
姜遥暗叫一声“不好”,左手一翻立即凌空甩出一支冷烟火。
“呲……”一阵耀眼的白光突破了黑暗,照亮了低矮的洞窟。只一刹那,关越浑身寒毛都战栗起来。冷烟火在十步之外,映出一个浑身惨白的人影,“它”正跪在地上,长满白毛的双手蒙住脸,发出“呜呜”的哭泣。
那白色的东西被冷烟火的光刺激,立即停止了哭泣,猛地抬起头,两人立即看见一张夜枭般的怪脸,最恐怖的是它嘴角的裂缝,几乎裂到了后脑勺,那女人般的哭泣就是从它嘴里发出的。
“哇靠!”关越惊叫一声,顿时头皮一炸,端枪就打,姜遥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他开火的瞬间,那怪物尖叫一声,翻身窜上了洞顶,身手灵敏如一只老猿。
关越追着它的踪迹打出了一条弧线,石灰岩的碎片被打得四溅,冷烟火也不知怎么灭了,两人再次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那是什么妖怪?”他刚想打开别在腰间的手电,突然肩膀一阵疼痛,“啊!”
“嘘!别开灯!”姜遥松开手。关越忙闭上嘴,竖起耳朵去听,前方不远处再次隐隐约约地传来窸窣的声响,而且明显在不停地改变方位,他立即明白了,那怪物在伺机偷袭。
魏征南会不会就被这东西干掉了?
关越深吸一口气,退到姜遥身旁,两人形成靠背防御,这时声音突然加快,两人已经无法辨别怪物的方位。片刻,声音微顿了一下后,迅速朝两人所站的方向逼近。
“小心!”姜遥低吼一声,关越立即抬起枪口准备扣动板机。谁料哭声又在离两人几米外骤然消失,整个溶洞里就只剩滴水声和关越的呼吸声。
气氛异常紧张,关越怕光源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不敢轻易打开手电,但如果这鬼面怪物是夜视眼,那事情就玩大了。
几分钟后,哭声再次响起,但这次却无比清晰。
随之一股冰冷的、另人作呕的腥臭在脖子上绕了一圈,钻进了鼻孔,关越瞬间感觉浑身汗毛都炸开了,再也顾不得危险一把扯下手电,打开了开关。
当手电亮起时,他被吓得浑身一震。鬼面怪物正扭成一团倒挂在他头顶,关越几乎和它脸贴着脸,一双血红的眼睛正静静地盯着他。
“躲开!”姜遥话音未落,那怪物开裂的嘴角翘起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甩开关越猛地朝他扑来。这样的近距离下,姜遥躲闪不及,瞬间被扑翻在地,尖利的爪子立刻嵌入他的锁骨中,姜遥疼得身体一扭,剑也脱了手。怪物力气相当大,凄厉地怪叫着,每一次攻击都是杀手,姜遥被制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死死卡住怪物的脖子,不让那长满尖牙的嘴咬到脖子,但肩上的剧痛让他力不从心。
关越怕误伤姜遥不敢开枪,情急之下抄起枪托就往怪物背上砸,谁料立刻就被怪物鞭子一样的尾巴掀翻,结实地磕到一旁的石笋上,几乎疼晕过去。
关越捂着后脑勺呻吟着,挣扎站起来,一阵剧烈的晕眩顿时袭来。
这时姜遥奋力将怪物踢开,迅速捡起古剑当头一劈,那白毛怪物头部受到重创,发出一阵哭丧般的叫声,跳到了离两人几步外的石笋上。暗红色的血液染透了怪物的白毛,在手电光的映射下格外恐怖。
姜遥撑着洞壁站起来,他虽然一击得手,但肩上也伤得不轻,两人就这么硬着头皮和它对视。
“你在干什么,区区一只鬼面枭都对付不了吗?”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严厉的训斥,黑暗中渐渐走出一人,单手握着突击步枪,正是失踪的魏征南。关越见他身上血迹斑斑,夹克上全是被撕开的口子,想必也是经过一番恶战。
鬼脸怪物似乎相当忌惮这个男人,没等他走近,立即转身以极快的速度窜入了黑暗。关越下意识举枪瞄准,姜遥伸手阻止了他。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关越问魏征南道。
姜遥脱下体恤绑住肩上的伤口道:“鬼面枭,是一种生活在地下水脉的猫头鹰。”
“猫头鹰能装女鬼吓人?开什么玩笑!”关越觉得无比荒唐。
“这东西很邪门,它们装成人样跪在地上哭,以前很多进山打猎的人听见这哭声,当成是迷路的女人,结果遭到鬼面枭伏击,然后被拖入巢穴活活吃掉,我以前在大兴安岭也见过这东西,东北人好像管它叫‘白妈妈’。”
魏征南冷笑道:“大作家,在这地底下,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留心点吧。”
青兰等人循着枪声赶来,莫杭就道:“大叔谁把你抓成了乞丐装?”青兰捂住嘴巴道:“你们受伤了?”
“我身上都是那些崽子的血。哼,要不是它们偷袭,害我跌进一个地缝,也不会搞成这副模样。不过有一只已经给我做掉了,没想到你们也被它给引来了。”
“怎么,还有一只?”关越惊道,对他来说一只那种怪鸟就已经是超出自己的逻辑范围了。
魏征南挥手示意跟他走,众人深入了约五十米,地面有向下的趋势,随后溶洞中央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缝,钟乳石上滴下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汇入其中。
“就是这里,老子差点被拖进去。”魏征南指了指裂缝道。
姜遥再次燃起一支冷烟火从洞口抛下去,谁知冷烟火掉到半空中无缘无故熄灭了。
魏征南沉吟一声,起身道:“把所有绳子拿出来,咱们下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