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常忠就是答应了!
他没办法啊,总不能跟这些个老太太们一般见识,和这帮骂架的祖宗们大吵大闹开战吧?首先,他是支书,总不能在村里整天被人骂个没完没了;其次,他整天要忙活的事情很多,自从改革开放农村耕地包产到户之后,原先所有属于村委会的产业也都纷纷承包了出去。常忠现在是村里一等一的富户,原因便是靠着自己的职务,他承包了村里的几台草垫机——秋收过后,各家各户剩下的那些个稻草,全部收购,然后织成草垫,销售到外地,一直会持续到来年春夏交界的时候……那可都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啊!人家常忠有钱,所以人家冬天忙,况且人家还是村支书呢,村里许多事儿也得忙啊!
扯到哪儿了?
对,就是这样的,所以常忠忍不可忍之辱、负难以负之重,答应了那帮老太太们。
原本这样也就算了,人家常支书都答应你们这么无理这么过分的要求了是吧?总得为人家想想,得饶人处且饶人。可这帮老太太们觉得村支书答应她们这些过分的条件了,那岂不是也畏惧她们么?这是何等样威风何等样长脸的事儿啊?
结果她们就认为有必要趁火打劫,乘胜追击。
她们要让常云亮亲自出来向她们陪个不是,道歉!
常忠就说了,孩子被吓着了,病了,在屋里躺着呢,不方便。
老太太们就不乐意了,吓着了?病了?那好啊,我们找到他的屋里去,跟他好好说道说道,美其名曰是要好好管教管教现在的年轻人,让他们知道个轻重礼仪敬神灵,省得以后再犯错儿。
您说,这不是闲得没事儿吃饱撑的找抽型么?
闲话少叙,话说她们冲破常忠善意的拦阻之后,出堂屋走到了东屋,也就是常云亮的卧室,推门而入,于是就看到了屋子里的我们几个年轻人还有云亮娘。
我很清楚地看到她们吃了一惊,大概没想到我们几个浑小子都在这儿吧。
云亮娘用手抹了把眼泪,站起来强笑着说道:“大婶子们,云亮这孩子不懂事儿,惹你们生气了,你们都消消气,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许老太太瞅着我和陈金看了几眼,眼神中似乎有一丝的慌乱,不过马上便消失不见,扭头冲着云亮娘横眉冷眼地说道:“是么?那我们是不是就不该来这儿多管闲事儿呀?有你们两口子好好教育着就行了。”
这话让人听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纯粹是无事生非找茬闹事儿啊!人家云亮娘那话说的多得体多客气啊,怎么听到你许老太太的耳朵眼儿里就不是个味儿了?云亮娘没想到自己客气的一番话竟然碰了这么一个钉子,尴尬地站在那里,脸上勉强露出的笑容也凝固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是忍不住了,冷笑着说道:“没多管闲事儿,这叫没事儿找茬。”
“错,是无事生非,胡搅蛮缠。”陈金立刻在旁边加以配合,脸上露出对这些老太太们很是不屑外加鄙夷的奸笑——这小子原本就正要出言不逊,让我抢了先。
几个老太太面色马上沉了下来,老眼昏花地瞪着我们俩,欲使眼神将我们俩撕碎。
我也毫不示弱,翘着嘴唇儿冷笑着看着她们,一副能将小爷如何的无赖表情。笑话,事情到了这一步,谁怕谁啊?既然躲都躲不过,让都让不起来,那还有啥说的?树活一张皮,人活两张脸,命可丢,脸面不可丢!即便是闹他个天翻地覆,闹他个没完没了,不死不休,那传出去咱脸上也有光,为了兄弟义气,为了自己的尊严,咱没丢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