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佐大概是刚才来时眼睛里进了水,眼眶微红着看着地上的赫奢。谁也没敢出声,也没人敢再叫他。
马思哲清了清嗓,故作轻松的说“会不会是溺水了啊,喊两嗓子,看看能不能行。”马思哲刚要喊,却被我摁住了“别,别叫他。”
“怎么?”
“我怕他不应。”
这种诡异的气氛谁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陷入恐惧之中,但却没人相信眼前的情景是真的。四眼颤颤巍巍的拿起赫奢手中的匕首,准备把那条黑色蠕虫从他腰上取下去,但是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动手。
马思哲一把夺过来“废物,我来。”刚说完,额头就流下一滴豆大的汗珠,伸出去的手也不自觉地发颤。马思哲从赫奢翻开的皮肉里,面前把匕首顶部塞了进去。看着不断流出的鲜血,我实在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马思哲小声给自己喊着数,一二三,之后下手把那虫子挑断。那虫子打了个卷,从赫奢腰上滚下去。本来安静躺着的赫奢,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我喜出望外“醒了醒了!”
马思哲也完全没预料到,把匕首甩在一边“真有用?”但是赫奢只是动了一下手指,之后又没了动静。“怎么回事?又不动了。”我嘟囔着。
“我知道了,要人工呼吸!”马思哲说完,两手交叠摁了摁赫奢的胸腔,之后拖起赫奢的噘着嘴就要摁下去。想象到接下来的画面太美,我实在不忍心看。。。但就在马思哲低头的一瞬间,赫奢突然吐出了一口水,气若游丝的对马思哲道“停。。。”
马思哲闻言惊喜的睁开眼“丫醒了!”李佐和四眼他们赶紧扶起赫奢,赫奢虚弱的靠在李佐身上,往地上吐了一口水。“别动不动,就人工呼吸。”赫奢虚弱的对马思哲道。
“着急了着急了。”马思哲回想起刚才险些发生的一幕,不好意思的说。
我松了一口气,但是随之而生的是愠怒。“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说?如果你不休克,继续撑下去有可能就死了。”
“没那个时间,况且那种情况,说了也没什么用。”我无法反驳赫奢说的话,因为那确实是事实。但是我很担心赫奢这有什么事都不说自己扛的性子,我真怕他刚才就这么再也醒不过来。
人家都是战友情是过命的交情,我和赫奢又何尝不是,而且我们在一起经历的生死攸关又岂是一次两次。赫奢平时不说话,但是我好像能理解他所有难言的处境。
全族人的姓名,不可言说的历史疑云。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承担这些,未免有些残酷。赫奢动动手,让李佐撑着他站起来,李佐慌忙把手搭上去。李佐在我印象里是个十足的硬汉,没什么太多的感情。但是他此刻脸上的慌张和情绪我也尽收眼底。我想起了最开始接触赫奢时的情景,半山腰的人,对赫奢的话都只有服从,那是一种超出敬畏的尊重。忽然就有点理解赫奢为什么原地搭上命来拯救这些人,洗刷这些罪孽。
人一旦被驾到了某个高度,想下来就是不可能的了。。。
“说了的确没用,但是我们不至于像刚才那么措手不及,那么恐惧。”我坐在地上没动,低头对赫奢说。
“蛊王死了,不用怕。”赫奢依旧云淡风轻的说着。
“我们的恐惧是因为那个东西?”我从地上站起来“我们怕你死了,怕你突然之间就一点征兆都没有的死了。”
赫奢盯着我的眼睛“我死了,你们也得自己想办法走下去。”
赫奢话里有话,赫奢话里有话,赫奢话里有话。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这么狂吼着,但是我却不敢问赫奢话里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害怕那个让我颤栗的结果。“别说晦气的话,你要是感觉好点了咱们就走吧。”开头的人是我,最后着急要结束这个话题的也是我。
赫奢一手捂着自己的腰,一手拉住我的胳膊,环视了我们一周“我现在说的话,你们都记住了。如果我很不巧的在通天通狱炼成之前死了,你们就丢下通天通狱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这辈子都不要靠近祭坑。这是古遗族的罪孽,但是和你们无关。我在一天,就会护你们周全。但倘若我不在了,你们此生都不要再插手这些事。”赫奢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缓缓的对我们说着这些话。
四眼犹豫的刚要开口却被赫奢打断“什么都别问,答应就行。”李佐和四眼他们点头。我复杂的看着赫奢,觉得事情好像越来越朝我不期待的方向发展了。赫奢看向我“我会尽力,尽力带你们走。”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