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问一句,那边就是十个耳光上脸,一时间灵堂里‘噼里啪啦’皮肉相接之声不绝于耳,刹那间那几个宝货已经变成了猪头。
二舅三舅他们心疼儿子,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四个人一拥而上,对着老太太‘扑通’跪倒,连连哀求。
老太太鼻子里‘哼’了一声,满脸鄙夷地说道:“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几个孩子不成器,其实该打的,是你们!算啦!反正你们这辈子也是现世报,我也不难为你们,起来吧!带着那几个混球先出去,就留下他们兄妹俩还有那个小姑娘就行了。下边的事,你们没资格知道!”
说完双手一拍,那四兄弟身上有一抹黑气倏然消散,一个个顿时鬼哭狼嚎,在父母的搀扶下,呲牙咧嘴地走了出去。
这一次大舅他们是真正见识了这位老太太的厉害,望向她的眼神里未免就增添了一丝畏惧。老太太笑了笑,似乎也并不在乎他们的态度,向他们三个招了招手,然后自顾自向姥姥的空棺走去。
三个人不敢违拗,乖乖地跟着她在棺材前站住。
老太太俯视着空空的棺材,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好像是有点悲伤、有点留恋,又像是有种说不出的羡慕和释然。她沉默了好大一会,这才回头对大舅说:“老大,上香。”
这是老太太第一次没有以‘孩子’称呼大舅,语气中透着一种深深的落寞之意。她伸手解开身边的一个包裹,取出一卷东西放入棺材缓缓展开。三个人头皮一阵发麻,那竟然是一张非常完整的人皮!这张人皮眉眼发肤甚至连手脚指甲都毫发无伤,只不过因为扁扁的像一层纸,却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不过,这老太太既然将这张人皮往姥姥的棺材里放肯定是有原因的,莫不成,这是姥姥的皮?!
香烟袅袅,老太太的身体开始了一种似乎是无意识的摇晃,像是舞蹈,又像是痉挛:“百世修行苦,仙路寂寞深。红尘幻如电,对镜假还真。皮囊本负累,脱壳得真身。今朝脱衣去,尽是土和尘......”
棺材里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叽叽咯咯’的怪声,在这黎明前光影陆离的灵堂里显得尤为阴森而诡异。等到老太太的吟唱声终于停止,棺材里的怪声也随之消失了。
老太太显得很累,却没有再坐下休息,只是凑到大舅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走出房门,对外边站着的女人们说道:“进来吧!给你们老娘穿上衣服,后边的丧事该咋办就咋办吧!”
说完起身就走。
舅妈们面面相觑,连忙跑到棺材前战战兢兢地往里看,就见姥姥眉目如生,竟然已经好好地躺在了棺材里!只不过,当舅妈们给她穿衣服的时候,姥姥的身子好像没有了骨头,软塌塌的,却依旧很有弹性。
作为外孙女婿,张连义对老婆家这段往事也有所了解,却从未有过这么详细。此时听着妻子絮絮讲来,那些或诡异或惊悚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竟是别有一番滋味。
妻子讲完了,他低着头咂摸了好一会,突然抬头问道:“那大舅有没有告诉过你,老太太临走时,在他耳边说的是啥?”
强子娘脸上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意,她直视着丈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老太太说的是:孩子,你别怕!你娘啊,她托了‘白仙姑’的福,一辈子行好,现在啊,‘白仙姑’指引着她,尸解成仙了!”
“尸解?成仙?我说孩子他娘,这尸解是啥意思啊?还成仙?没听说过谁家成仙会变成蛇,还蜕皮的!”尽管已经有过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离奇经历,但张连义对于这种说法还是免不了嗤之以鼻,根本不拿着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