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看他,进房收拾碗筷去了。
张连义看着妻子的背影笑了笑,也不再纠缠,显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从这天开始,张家的生活似乎完全恢复了正常:妻子每天忙碌着家务,张连义则早出晚归在村委上班,莲花呢,也跟其他小孩子一样,每天上学放学,回家做作业、跟村里的小伙伴跑进跑出地玩耍。只不过张连义每天的生活内容增加了一项:在空空的神龛前非常虔诚地上香。有时候强子娘有意无意地挖苦他,说什么那些木人和骷髅石板都没有了,你上香给谁看哪?给护家仙?人家还收得到吗?
张连义却根本不以为意,总是一本正经地反驳:心诚则灵,以前‘护家仙’逼着俺供奉、做事俺不干,难不成现在俺回心转意了,她老人家倒端起架子来了?照这么下去,她老人家回家的心愿啥时候才能实现啊?
这么时间一长,强子娘对他的行为也就慢慢地习以为常,不管不问了。只不过每当看到他上香,仍然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夫妻之间没有了那些大起大落的激情,只是偶尔地也会瞒着莲花做一做那种古老的游戏,平淡中却萦绕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宁静。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时光荏苒,转眼间夏去秋来,北地农村的大地上演绎着庄稼的生死轮回,小麦早已收割入仓,田野间的玉米仿佛一夜间就疯长了起来。
这一天,张连义跟着村长去乡里的粮站,交割这一年的公粮账目。因为村长和粮站的站长有点亲戚关系,算起来应该属于表兄弟吧,于是账目交接完毕之后,站长就在粮站附近的一个小酒馆摆了一桌,请他们吃个便饭,顺便还叫上了粮站的会计作陪,美其名曰‘门当户对、工作对口’。
这些基层干部的习性咱就不多说了,反正说是便饭,那大鱼大肉还是免不了的。张家庄的这位村长也不是那种谨小慎微的拘谨人物,那位粮站站长和会计更是满肚子酒虫,由不得张连义拘束畏缩,四个人喝着喝着可就喝高了。
这是一个平常不过的乡村夜晚,月明星稀。两个大老爷们,又喝多了酒,也不怕路上有什么危险,吃饱喝足之后的张连义陪着村长,沿着青纱帐之间的乡村小路往回走。
村长这人呢,说实话有点好色,虽然因为村长夫人性情彪悍管得紧,所以很少真的赚到什么便宜,平时也就是耍耍嘴皮子过过嘴瘾,敢于上手摸一下人家屁股的机会都很少,但这却挡不住他平时有事没事就总爱往大姑娘小媳妇堆里钻。这时候他喝多了酒,话匣子可就打开了。这一路上不停地在张连义耳边对村里的姑娘媳妇品头论足,什么谁谁谁的婆娘皮肤白啦、什么谁谁谁家的闺女屁股翘啦、谁谁谁的小姨子*大啦等等等等,说得是兴高采烈神采飞扬,简直就像是他全都挨个看过一样。
张连义自己的老婆就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又曾经与周长功家的小表婶有过那么一段往事,自然对村长的这番言论没啥兴趣。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村长,眼看就要走到村头的时候,感觉肚子里酒劲上涌,正想蹲下呕吐呢,忽然就听到村长不说话了,紧接着就听到他‘哎哟’了一声,听声音好像是挺高兴,又好像是很惊讶的样子。
张连义强忍着肚子里的难受抬头一看,就看见村长正直眉瞪眼地望着不远处路边的玉米地,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兔子一样蹿了过去。就听他边跑还边喊:“嗨!别跑哎嘿!等等!等等!俺喝了酒跑不快!”那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急切和说不出来的那啥......不正经。
他心里有点奇怪,心说这大半夜的,村长发什么疯呢?他急忙转头往村长跑过去的方向看去,就看见那里路边的玉米摇晃了几下,恍惚中好像有一个女人的身影一闪,随即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