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瘸子蓦地停住了脚步,一张黝黑粗糙的脸刹那间变得煞白。他猛地回过头看着二人,满面惶恐地说道:“这这这......这是咋回事?!这么多年了,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鹰王’这么生气来!你俩......你俩到底是啥人?俺们老余家这‘鹰王’最灵,如果不是仇人,它......它老人家是不会这样的!”
虽然有着物种相克的劣势,但陈半夜和方泊静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所以倒不至于惊慌失措。陈半夜一边把方泊静拉到身后,自己对着那棵大柏树全神戒备,一边故作轻松地说道:“周大爷,你想多了吧?我们俩这还是第一次来到你们这个地方,怎么会跟‘鹰王’有仇?再说了,我们俩才多大年纪?‘鹰王’在这呆了多少年了?切!”
周瘸子一听,也是一头雾水。但是深知‘鹰王’厉害的他仍旧难以镇定,他着急地向两个人打着手势,语无伦次地叫嚷:“好了好了!咱也甭在这耍嘴皮子了,现在你们也看到‘鹰王’了,知道俺不是撒谎了吧?快走快走!‘鹰王’要是真发起怒来,俺没事,你俩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陈半夜和方泊静此时也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然而这时候他们虽然想走,却似乎已经来不及了。一股强大的气势在柏树树顶砰然爆发然后又倏然收缩,在林地间带起了一股激荡的劲风。那种感觉,分明就是一只莫测其大的巨鸟在他们头顶急速地扑扇了一下翅膀。林地间落叶纷飞,草丛乱舞,阴冷的风自上而下兜顶灌入,彻骨冰凉。三个人同时打了一个寒颤,周瘸子再也坚持不住,大叫一声扭头便跑。
说也奇怪,按理说周瘸子不论是体格还是应变能力都应该和陈半夜他们相去甚远,然而他回头就走,毫无阻碍,但他们俩却似乎被一种无形有质的力量给困住了,不但四肢像是被一些看不见的绳索紧紧捆住,双脚更是如坠泥淖,几乎难以移动分毫。
眼看着周瘸子越跑越远,转眼间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陈半夜心里暗骂,然而林间的风越来越大,枝摇叶动中,风沙扑面而来,却又难以张口。
柏树顶端,那一团雾气迅速凝结,宛如一个巨大的雾茧,里边隐藏了一只凶猛的大鸟,利爪伸缩,双翅扇动,正锁定了他俩蠢蠢欲动。陈半夜知道不好,连忙拼尽全力伸手到后腰上摘下摸金手爪戴了起来。而躲在他身后的方泊静也努力地克制着内心深处那种潜意识的恐惧感,开始全力调动体内的蛇蛊之气,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攻击。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只尖利的鹰爪从树顶雾茧中探出,刹那间越过十几米高的距离,绕过陈半夜,闪电般向方泊静头顶抓来。陈半夜大吃一惊,猛地暴喝一声,浑身一震,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脆响,就好像一下子挣断了无数绳索一般。他手上的摸金手甲划出两道金黄色的暗光,对着这只有形无迹的利爪便硬接了过去。
夜空中先是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过,火花四溅中,树顶雾茧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凄厉的鹰唳,那只利爪忽然化作五根绳索状的雾气,蓦地散开,然后相互缠绕成了一张大网,向着他俩当头罩下。
陈半夜反应极快,就在那张大网即将临身的一刹那,他的两只手瞅准了近处的两个网眼倏地穿出,两个人只觉得浑身一紧,紧跟着一股巨力传来,两个人的身体竟然被这张雾状的大网收入其中,凭空给提了起来!
大网迅速回收,向着树顶的雾茧迎面飞去。与此同时,雾茧荡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一只白头黑羽的苍鹰若隐若现,那只泛着微光弯刀般的铁喙向着前边的陈半夜迎面啄来!
好在陈半夜有先见之明,两只手暂时还没有被困住。那摸金手甲坚韧无比又锋利异常,不管是从灵活性还是实用性上来说,比之一般的兽爪鸟爪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人类的体质所限,力量上有所差距而已。
然而此时的鹰王双翅扇动,绕树疾飞,不止是那只铁喙,就连另一只利爪和双翅也成为了攻击的利器。陈半夜不光要照顾自己,还要兼顾身后被捆得紧紧贴在后背上动弹不得的方泊静,一时间手忙脚乱,夜空中‘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只是过了不大一会,两个人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撕得褴褛不堪,双肩、后背、胸前也已经血丝渗出。
眼看着两个人已经难以支撑,突听下方地面上传来一声熟悉的道号:“无量天尊!孽畜!贫道在此,还不赶紧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