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陈半夜还有点迷糊,等他慢慢地适应了面前的环境,这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自己应该是已经离开了殇王地宫,现在所待的地方,应该是阴阳村某一户村民的家里。
可是眼前这俩大盖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为什么又莫名其妙地被铐住了?他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作为一个资深的盗墓者,他其实是非常明白自己所从事的职业所具有的危险性的:这一行不但要面对那些地下墓穴中千奇百怪层出不穷的机关粽子、鬼怪阴魂,而且还要面对国家机器的威慑。一旦被抓,这种行为的量刑可是不轻的。一句话,不要说以前陈半夜做过的那些事,就只是现在他身上带着的这几件古董:炔锦衣、青铜鼎、摸金手甲,按其文物价值而言,都足够让他在大牢里呆上个十几年了。
他以前也曾经想过会遇到这种事,所以一直行事隐秘,小心翼翼。而且他身手不俗,一般来说就算是被盯上了,往往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最简洁的方式进行逃脱。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像一只打盹的老虎,他竟然在这样一个地方,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之下,在睡梦里莫名其妙地被人给制住了。
他脑子里急速转动,试图想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也在思索着脱身之策。然而,他的记忆中只有青铜柱空间发生塌陷之前的那些片段,至于后边究竟是怎么出来的,又是怎么睡在床上被人家铐起来的,却始终是一片空白。而且就在他想动一下身体的时候,却又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双脚竟然也被锁在了床尾。
见他已经醒来,两张戴着大盖帽的大脸对视一眼,其中一张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恶毒的表情。还没等陈半夜反应过来呢,就见那人往后一撤身,不由分说,照着陈半夜的脸上就是狠狠一拳,边打还边骂:“妈的!你这王八蛋胆子不小!居然还敢袭警!”
此人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出拳速度极快,干净利落又力道极大,这一拳直打得陈半夜脑袋里‘嗡’的一声,差点晕了过去。
陈半夜有点懵,他用力咽下嘴里的鲜血,摇摇头,尽量使自己保持清醒。等那两张脸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床边,这才终于看清,原来刚才打自己的这人一只眼睛乌青,明显是被人给打了一拳的样子。联想到自己刚刚醒来时的情形和梦里在棺材中跟祖师爷的搏斗,他心里一下子便明白了:这小子脸上的伤,肯定是自己在睡梦中无意给打的,难怪这家伙这么恨自己呢!
见陈半夜不动不说话,那两人放开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各自点了一支烟吸了几口,然后其中一个黝黑面庞的中年公安就开始问他:“说说吧!你是哪儿人?到这里来干什么?你包裹里的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别给我说你是来走亲戚,也别说那些东西就是破铜烂铁,或者说是你们家祖传的。”
一旁那个年轻一点被打了个乌眼青的公安显然没这耐性,没等陈半夜说话就吼了起来:“妈的,老赵,跟他啰嗦什么?看这小子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要说这小子不是盗墓贼,我可是说什么都不信!”
他这边出言不逊,那老赵明显就有点不爽。他翻着眼皮抬头看看那年轻公安,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小张,说话呢,注意点。我知道你姑父是咱历下区副区长,不过他好像还管不到咱这公安系统来吧?再说了,你要是真能靠上你姑父,还在这鸟不拉屎的片区一呆好几年?再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了那么几年,就算你眼里没有我这小所长,也该尊重一下长辈吧?”
小张一张脸涨得通红,咬着牙喘了几口粗气,明显是在强压着内心的不满:“好好好,赵所长,你知道我可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一来那是口头禅,二来也是莫名其妙被这小子打了一拳,心里有气,你别想多了啊!你问吧!问吧!”
说完还没忘又瞪了床上的陈半夜一眼,气鼓鼓地不说话了。
老赵也不理他,又转过头冲着陈半夜挑挑眉毛,用鼻音挤出了一个字:“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