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是疯了！

南冉在对扇子下手的一瞬间这么想到；可即使他这样想了，他手下的动作依旧直接而残忍，他将刀刃用力扎进了这可怜女孩的身躯，他用手捂住对方的双眼，他希望这女孩临死前不要害怕，能够安详的离开。

扇子在那瞬间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她用手抓住了南冉的手臂，但只是当时那一下子抓得很紧，然后在不到几秒的时间内，她就失去了生机，双手垂落下来，整个人浸在了试验场地面上那些透明的液态灵力之中，血液晕染出来，立刻将她染红了。

南冉杀完人之后，合上扇子的眼睛，然后把自己的血刀抽出来，随意将刀刃上的血迹一甩，血珠飞溅在地面上的透明液体中，他动作凌厉而尖锐，他站直了身子，转过头看向白细胞。

因为目标被人提前杀死了，而且还是被目标自己的队员给杀死的，大概是因为这一变故给白细胞守卫的震撼太大，白细胞一时间愣住了，举着手里的剑半天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南冉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入侵白细胞神经中枢的绝佳机会，尤其在对方受到震撼并且头脑一片空白的时间档儿，所以南冉立刻驱使自己脑海里的个人系统，配合南离的计算公式，他用自己的精神触手缠绕过去，再次侵入了白细胞的神经系统。

但这次的结果并不怎么见效，大概是因为白细胞因为之前被入侵过而升级了自己的防御，但尽管如此，南冉还是成功使得白细胞再次变成了一动不动的木偶人。

入侵对方的神经中枢虽然看似只有一瞬间，但消耗是巨大的，南冉久违地感觉到自己脑袋微微生疼，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同时听到了背后方彼跟上来的脚步声，混合着踩在液态灵力水里的水花声音。

于是南冉回过头，看向了方彼。

方彼的注意力却不在南冉的身上，而是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扇子，他很明显看到了南冉一刀杀了自家队员的情形，这让他整个人都呆滞了。

方彼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扇子的尸体，然后又转头看向了南冉。

南冉一脸面无表情，目光冰冷，手里拿着一把血刀，身上还有属于扇子的血迹，可能是因为使用过强烈精神入侵的能力，他整个人会不自觉的散发一种令周遭感到沉重的气息，当南冉下意识地朝着方彼迈出一步时，方彼被他吓得退后了一步。

方彼简直被吓坏了，吓得他脸色发白，立刻开始可怜兮兮的犯二讨饶，“大……大哥……你……你冷静一些……咱们……咱们有话好好说……”

南冉内心只觉得好笑，存心想要吓唬他一下，故意冷着脸又朝方彼走了一步，那方彼差点没被南冉吓哭了，僵硬地站在原地，又开始哭哭啼啼，“我是你的队员方彼啊！咱俩可是好兄弟啊！嘤……你不能杀我！”

南冉直接走到了方彼的面前，抬起头看这二货哭哭啼啼的模样，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方彼吸了吸鼻子，可能是南冉摸摸他头的动作太温柔，他一下子就不哭了，只是红着眼睛用超级可怜兮兮的目光盯着南冉看。

南冉对他感到非常无语，“谁说我要杀你了。”

方彼瞅瞅旁边躺着的扇子，又瞅瞅南冉，眼睛顿时又红了，“你肿么能杀妹纸！？你这个杀妹狂魔！”

南冉顿时眼角抽筋，再次狠狠地往他脑袋上敲了一下。

方彼‘啊’的一下被他打的疼，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又觉得委屈，他根本没有说错嘛！

南冉收回敲他脑袋的手，皱了皱眉，说道，“如果那守卫追杀的是你，我也会杀了你。”

“诶！？”方彼顿了一下，惊悚地看着南冉，“为啥要杀我？”

南冉神色复杂，“你想存在被抹除，永世不能轮回吗？”

方彼忽然明白了，“你杀扇子也是这个原因吗？”

“扇子跟我说过。”南冉微微叹息，“她属于游戏里部分玩家和部分npc联合起来的一个组织，他们有特殊的办法，能利用系统bug以保证自己的记忆在游戏中轮回时不会被主系统大部分抹除，还能够储存少量记忆，所以当他们受到致命的追杀时——比如像这次被白细胞追杀，若是发现自己实在不能逃脱，就会选择用自杀，或者故意被其他玩家或npc杀死，主动进入游戏轮回。”

南冉说，“这是最有效、也最直接的，能够迅速逃出白细胞守卫魔爪的办法，不然即使到了下个游戏世界，白细胞还是能够照样跟你一起穿过去继续追杀你……所以除了主动寻死清除记忆进入轮回，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可是之前扇子不是还说过，我们可以迅速通关这个游戏，一起进入那个‘安全屋’，再另想办法不是吗？”方彼想到了扇子解释过的情景。

“那只是事情往最佳情况发展时候能够选择的最佳情况，现在的我们，恐怕连通关都还没完成就要被白细胞一剑砍死了。”南冉说着再次蹙眉，回过头看了看那个一动不动的白细胞，“而且我们还没有搞明白，白细胞守卫最初的目标明明是我，怎么突然开始追杀起扇子来了……难道是主系统修改了指令吗？”

“确实最有可能的就是主系统修改了指令。”方彼说，“本来他们要杀的人是你，但为什么会在中途修改这个指令呢？”

南冉摇了摇头，他也想不太明白，索性也懒得想了，他们现在已经到达了这个游戏里最终boss的房间，接下来必须从boss手里拿到钥匙，通关这个游戏才是他们现在迫切要完成的事情。

南冉回头看了一眼扇子，她的尸体还躺在那些透明液态灵力里浮浮沉沉，南冉情不自禁叹息了一声，心里不知是什么感受，愧疚或者自责，他手上还淌着对方留下的血，杀死一个生命的感觉让他内心发凉，即使这绝非南冉自愿，他依然感到无法释然。

他已经走进了深渊无法自拔，这样的旅程，究竟何时才能结束呢？

南冉和方彼在这之后离开了原地，朝着实验场所的中心走过去，那里就坐着这个游戏的超级*oss，一个坐在轮椅上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太。

这boss穿着米色配深蓝色的毛衣和披风，有一头花白的头发，脸上满是褶子，腿上还盖着毛毯，若是放在某个大街上，那看起来不过就是个不起眼又腿脚不便弱不禁风的老人罢了，不带丝毫威胁性的那种感觉。

她似乎也没有要攻击南冉和方彼的意图，一直安分地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直到南冉等人走到她面前，斟酌着想要开口的时候，对方却率先开口说话了。

“噢，你们就是我写信请来的年轻人啊。”那老太发言，语气显得很活泼，不太像是年过花甲的老人。

南冉刚想说话，那老太却再次发言道，“这一批来的玩家有点厉害呢。”

南冉顿时讶异了一下，不由欲言又止起来。

那老太似乎看出南冉的想法来，“我知道你们是玩家，这很令人很惊讶吗？”

“不。”南冉摇头，“我在之前的游戏里遇见过很多像您这样的。”

“哈哈。”那老人很是豪爽地笑起来，“很少遇见像你这样的这么有礼貌的了，先前那些家伙都是招呼不打就冲过来群殴我呢。”

南冉一听，不知该哭该笑，“这真是……太对不起……”

南冉话都没说完，那老太继续插话，笑道，“你道歉作甚，又不是你来围殴我的。”

这两个人话说到一半，旁边的方彼似乎听得晕头转向的，他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不由开口询问道。“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南冉只好对方彼询问道，“知道玩家或者游戏世界的npc，你以前从来没遇到过吗？”

方彼稍稍皱起眉头，似乎仔细回想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有那么几个行为怪异的，不过我没往心里去。”

这时候，那边的老太又开口了，“看得出来你们的时间也并不多，所以这次的游戏我就不按照以往的情况照剧本演了，我在这个游戏里呆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轮回了……我也不记得究竟有多少次了。”

“我死过很多回。”老态龙钟的boss叹息了一声，继续道，“虽然每次死都会清除记忆，但似乎是轮回了太多次，有些东西沉淀下来了，就忘不掉了，不过我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不一样，我太老了，没有抗争世界的力量，所以就一直照本宣科念台词，并且呆在这里等待着。”

老太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远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那个白细胞，她道，“有很多很多不同的人从我面前走过，之前也不是没有像是你们这样被那个叫什么‘白细胞’的守卫追杀的，但结果……都不是那么美好的事情。”

boss说到这里时看向了南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从那个守卫手里逃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