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婉觉得再呆下去不是个事,杨景明丢得起这人她韦婉还丢不起,于是摸出手机给韦达打了个电话让他想办法把杨景明弄走。见韦婉打电话,杨景明也拿出手机,挤眉弄眼开始自拍,估计是往微博朋友圈之类的地方发,还要配上“整个世界都抵不上你一滴泪”之类的非主流抒情文字。
韦达大约在二十分钟后赶到,和韦婉打了个招呼,坐在桌旁,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可能还想再喝几瓶。韦婉没有关心杨景明的义务,既然韦达过来了,她也就起身离开。
五月初天已经颇热了,晚上时风还有些凉。韦婉靠着马路边上走,踢着脚下的石子,路灯将她的影子拖长又变短,汽车从身边呼啸而过。韦婉忽然就觉得有些孤单。影子孤零零地伴随她走过这长长的一条路,旁边总空白着,仿佛在期待另外一个影子。
手机响了,韦婉拿出来看,原来是一条微信,童思芸发过来的。加童思芸为微信好友快两个月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给韦婉发来信息。童思芸问:杨景明和你在一起是吗?
韦婉拿着手机,如握着烫手的山芋,反而不知道怎么回复了。她想了又想,才斟酌着词句回复道:刚才是的,现在我已经回去了。
童思芸不多时又发来一张图片和一条消息:杨景明给我发过来一张照片,我想是你跟他在一起。韦婉点开大图,见自己正一脸鄙视地坐在桌子边,桌上堆了许多啃剩下的鸡骨头。杨景明那个混蛋,假装在自拍,实际上是偷拍韦婉,然后将照片发给了童思芸。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有病吗?
韦婉站在路边,望着头顶法国梧桐绿掌一般的树叶,犹豫半晌。童思芸和杨景明的关系似乎有些复杂,韦婉进退两难,说什么都不合适。正想着,童思芸又发过来了消息:我相信你。
童思芸相信韦婉什么?又为什么要相信韦婉?她一头雾水,却又不明白该怎样开口去问。微信隔了一层屏障,她终究没有办法窥得童思芸此时此刻的心情。思索了许久,韦婉只是将手机装入了口袋里,又继续往学校走去。
第二天,学校的通知下来了,一个月后宿舍清人,要求此前所有的学生都从宿舍搬出去。韩絮坐在上铺,拿着那一纸薄薄的通知唉声叹气:“终于要滚出学校了。”
韦婉心烦意乱。她刚跟家里通过电话,虽然父母支持她留在x市工作,但前提是这份工作的薪水不薄,如果韦婉也无法承担起租房交通之类的费用,估计只有卷铺盖回家这一条道路。韦婉给表哥打工的话,工资水平显然无法达到父母要求的标准,说不定还会引起自己家和大伯家的一场大战。
可以选择的路很多,但是每一条都不好走,因此韦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茫然。童思芸就像是前路上飘飞的萤火,摇曳不定,无法触摸。
“被扫地出门后你要住在哪里?”韦婉有气无力地问韩絮。
“租个房子吧。看我能找到什么工作了,我投了几百份简历,都石沉大海了。”韩絮亦有气无力地回答她。
虽然韦婉也幻想过和童思芸同租一间屋子,但自己的关系怎么说都没和她好到那种地步,韦婉觉得无论如何都对童思芸开不了口,生怕“我想跟你同居”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童思芸拿电子琴糊了熊脸。
韩絮整天宅在宿舍里上网的优越性终于体现了出来。半个月后,她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房子,问韦婉要不要合租。房子的地理位置还不错,离表哥家也近,而且房租比相同条件的房子要便宜了一大截子。韦婉还疑心是不是这房子有什么猫腻,待和韩絮一起去看了房之后,才放下心来。
房东是个海龟,因为工作原因要去北京大展宏图,急于将此处的房屋租出去。按他的话说,租房合同一签定金一拿他就要赶紧拎着行李去赶飞机。房子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一室两厅,地方不大,但是看户型还比较好。韩絮和韦婉商量了几分钟,爽快地签下了租房半年的合同。
但是,等到房东拿着合同乘飞机溜之大吉之后,韦婉才听邻居说,这房子其实是凶宅,房东的老婆死在屋里,所以他才急着把房子租出去,而且租金便宜……